笑不是?真就是客商瞧中了……喔,對方還說,南北刺繡風格不一,鋪蓋上的刺繡就不用您操心了。他只是愛您做物件的巧思,所以請您幫著繰紗帳、做幔簾、垂絡、絹花一類的活計。”
想了想,又道:“本來客商有張單子,寫了要做些什麼東西。不過您也知道,往裡面夾紙條是不行的,那單子上的東西,就只能您做一件,我報一件了。”
朱祁鎮點頭對範小旗道:“那都是以後的事,今日有勞小旗費心。”
範小旗能與錢皇后搭話,卻不敢接朱祁鎮的話,勉強一笑,將小門洞蓋上鎖好。暗裡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招呼放風的兄弟:“兄弟們,今天的抽分不少,咱們也點數一下,好好過個年。”
朱祁鎮知道妻子心情激盪,便在院子裡安靜的等著,直到她穩定下來,才抽出手巾幫妻子擦去臉上的痕跡,柔聲道:“回去吧!別叫婉娘看出不對來了。”
錢皇后也知道周貴妃的性子衝動,藏不住事,趕緊用手巾兜了捧雪,在眼睛上敷了敷,嘆道:“濬兒來了,咱們也沒叫他們母子見一見,總感覺對不住她。”
朱祁鎮嘆道:“她那性子,讓她見了濬兒,還不鬧翻天?”
夫妻倆一件件的撿起東西,慢慢地往崇質殿走。錢皇后憋不住,小聲問:“皇爺,是不是母后安排濬兒?”
朱祁鎮搖頭:“絕無可能!母后心性堅定,萬事以大局為重,雖然不是無情之人,但絕不可能為了這種於事無益的會面而大動干戈!”
當年宣廟去世,留旨讓太后、皇后共同視事。可孫太后為了能讓兒子獲得張太皇的全力支援,明明自己是曾經幫助宣廟批示奏摺的行家。卻寧肯居到仁壽宮,也絕不插手朝政,讓張太皇獨享尊榮。
朱祁鎮少年時對母親或許還有些不解,但如今困居南宮,將前生之事翻來細思,卻又有另外一重感觸,知道這樣衝動無益的事,孫太后是絕對不幹的。
錢皇后有些困惑:“能說動錦衣衛鑽空子,這可不是光有錢能辦的事,不是母后,還有誰啊?”
朱祁鎮笑道:“這樣機密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安全,誰陪濬兒來的,就是誰啊!”
錢皇后唬了一跳,驚道:“貞兒?她怎麼敢跟錦衣衛打交道?”
朱祁鎮喟然:“錦衣衛到底也是人,總有辦法利用的。只要膽量夠,心思跟得上,也沒什麼不敢打交道的。當年我聽說這貞兒接了母后之命,經辦外務,還覺得母后辦事太過無羈。如今看來,論到識人用人,我不如母后。”
錢皇后連忙道:“皇爺言重了。”
她對於丈夫的生平憾事無從勸解,便只能從旁分辯:“貞兒使動了錦衣衛,卻只是帶濬兒來見我們一面,於事無益。眼光比起您來,可差遠了。”
朱祁鎮聽到妻子無理強辯的話,忍不住笑出聲來,低聲道:“當年我被遣入南宮,你來這陪我,也是於事無益,只累你吃苦啊!”
錢皇后連忙道:“這怎能一樣?我是您的結髮妻子,理當同甘共苦。”
朱祁鎮笑道:“是啊,我們夫妻同心,你不忍放我一人獨苦,所以前來相伴。如今濬兒自身處境艱難,卻因為思念父母而冒險前來探望。雖然也是於事無益,可是,這樣知孝有情的孩子,才叫我們做父母的不曾枉生枉育。”
錢皇后也忍不住欣慰的微笑,朱祁鎮見她終於高興起來,也心中歡喜,道:“像母后那樣動心忍性,外物難動的人,當然很好。但是,像你和濬兒這樣,有情守心的人,才更讓人親近喜歡。”
錢皇后猝不及防被丈夫甜言蜜語了一番,頓時玉面飛紅,低下頭去。朱祁鎮見妻子害羞,便轉開話題,道:“濬兒若是控制不住親思,來這裡的次數多了,怕有不測。年後咱們就讓錦衣衛上報,以婉娘有孕需要養胎的藉口,將她送出南宮,讓她多安撫濬兒罷。”
第一百一十六章 風雨將來天暝
景泰四年,庶人汪氏生皇次女,景泰帝失望至極,連封號都沒有擬定,就由著她隨母親一起困居冷宮。
同年太子朱見濟因病無治,薨。
雖說景泰帝至今不過二十六歲,年紀尚輕,看上去子嗣之事似乎並不著緊。但朝野間卻隱隱有種天命仍在上皇父子身上,見濟薨逝,實屬德不配位,自招其禍的感覺。
景泰帝傷心之餘,開始擔心子嗣之事,同年廣選妃嬪,填充後宮,又服藥助興淫樂。然後宮諸妃始終無孕,而杭皇后統御六宮吃力,又兼喪子無後,不久也憂懼身亡。
景泰帝以貴妃唐氏執掌宮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