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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物,要還味於食材;而一飲一食,也須細細品嚐,得其真味,才算不負。”

梅堯君又冷哼一聲:“就你知道!”

初九初遇上梅堯君只是吃人嘴軟;如今身上穿的是人家的衣服,不禁渾身癱軟,連骨頭都化了,他連忙擺手道:“不不不……貧道什麼都不知道。”

午後,他們逆溪流而行,溪流盡頭是一條玉帶似的瀑布,不似跌落九天而下的銀河之滂沱,自有驛外梨花素淨安閒之姿態。從旁取小道而上,眼前竟然出現一片豁然開朗的平原——沃野千里,薺麥青青;淺綠深黛之間,像墨汁一樣散落著幾家青白的農舍;而阡陌縱橫,雞犬相聞。整片天地陡然明亮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XX醫生

他們尋了一戶人家,欲在此地暫住兩日、休養生息。

當家的是對面容寬厚的中年夫妻,家中養著一雙半大的兒女,在他們談話時將院子弄得雞飛狗跳。

在滿天雞毛裡,婦人猶自閒適笑著,可見定力非凡,道:“真是讓你們見笑了。”

梅堯君竟然略微點頭,道:“不妨事。”掏出銀子遞給婦人,“這幾日恐怕要叨擾了。”

初九從馬上取下包袱,不經意看到,赫然是好幾兩銀子,撇嘴,果然是財大氣粗。

婦人見了也推辭不受:“公子,這太多了,我可受不起。”

梅堯君再次說不妨,“麻煩大娘替我們多準備些吃食。”

初九默默想:原來他只對自己不客氣。

婦人轉身進入廚房,叮叮咚咚,煎炒煮炸,半晌後果然上了一大桌菜。無非是幾樣鄉下常見的野菜在水裡炸熟、撈起來淋上油鹽醬汁;煮幾隻鵝蛋從中間剖開並列排好;一碟子炒肉片已是非常稀罕的事物;另還擺著一盆白蘿蔔羹、一簍子各色糕點。雖然平常,也是儘可能的鋪張。

夫婦道:“粗茶淡飯,實在是見笑了。”

初九向來拮据,自下山後便沒有吃上這麼一頓豐富的飯菜,便自顧胡吃海塞;梅堯君又斜著眼睛幽幽看他,想來是嫌他丟人。

老漢見了他倆眉來眼去,只當是暗送秋波,遂用筷子敲碟子,憨厚笑道:“這個年輕人,怎麼一直盯著人看不動筷?快吃快吃!對了老婆子,去把上年釀的酒搬出來給客人嚐嚐,正好驅寒。”

婦人喜道:“好。”去廚房轉了一圈,出來時手裡捧著一個粗瓷罈子,在他倆面前擺上兩隻陶碗,各倒上一碗略帶渾濁的酒。

農家的家釀酒實不夠優質,酒液發酵不充分,苦澀酸辛俱備,酒液上還浮著米滓。

初九忙著扒飯,酒只喝了小半碗;而梅堯君卻一飲而盡。

初九嚇了一跳,道:“你喝這麼急做什麼?”

梅堯君不屑道:“你懂什麼?本公子這是借酒澆愁。”

梅公子心中自有長愁如長河,初九卻依然是沒心沒肺,須知自古文青和文盲都是無話可說的。

而自古以酒澆愁的文青結局都是同一個:愁沒澆掉,醉意卻起來了。梅堯君在猛灌了幾大碗後,已有醉山頹倒之勢,抱著椅子又是親又是啃,簡直毫無形狀!

初九大慟:茶者酒之敵,愛喝茶的人酒量不好,古之人誠不我欺!他尚且替梅堯君憂心他的臉面:若是放任他在這裡撒潑實在是太有傷體面,等他清醒過來之後,只怕又要扭捏好幾天。

想到此處,初九正色,對面色有異的夫婦道:“讓您見笑了,我這就把他帶去休息。”說著扶起爛醉如泥的梅公子。

夫婦面面相覷,婦人放下碗筷來搭手,猶豫道:“好好……要不我去為這位公子煎點醒酒茶?”

初九怎可再放任梅堯君丟人現眼,忙道:“不必勞煩大娘,我看他睡一覺便好了。”

夫婦只好答允,領著他們去剛收拾出來的一間客房。

婦人在前面開門,幾分羞赧的笑容,說:“這房好久沒用過了,有些潮。”

初九道:“沒事的大娘,比前幾天睡樹林裡好多了。”

婦人上手幫他將梅堯君扶到床上去,開啟被子,道:“不過這套褥子倒是新的,上個月打的,我們還沒用過呢,乾淨!”

“那初九謝過大娘了。”

婦人又笑:“這孩子可真懂事,我去那頭燒點水,你一會兒端過來給梅公子擦擦身子。”

初九道:“好。”

一刻之後,初九搬一桶熱水進來,存的是助人為樂的心思,要給梅公子擦身子,誰知道一擦就擦槍走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