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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淡,當作一切都未發生過。那個人,還是二哥。只是二哥。

藥兒見我這般笑了,突地噤了聲呆呆地看著我說不出話來。半天后,她才小心翼翼地遞來一方絲絹,怯怯低了頭,擔心道:“奴婢又說錯話了嗎?公主為什麼哭了……”

我彎了唇抬眸看向窗外的天空,隨手抹了抹臉上的溼潤,再次自欺欺人:“哪有哭?風太大了,有沙子吹進眼了。”

小丫頭聞言趕緊轉身關窗,再回頭時,笑容甜美不知愁:“奴婢粗心,不過這樣就好啦!”

我點頭笑笑,俯首書案,認真地看竹簡。

而小丫頭也忽然變得懂事了,她見我不再說話,一個人便站在那怔了一會,然後慢慢地走去牆角,安靜地靠著牆壁,像個雕刻玲瓏的瓷娃娃般微笑,卻不再說話。

耳根清淨,我終於可以安下心來仔細盤算楚丘之議的事。

莊公十八年葵酉十月二十八日,應楚王桓公之邀,夏、齊、晉、梁四國君王聚議楚丘。楚丘之議,意為商天下事,謀千秋福,以期透過友好的協談的方式結束紛亂天下的綿絕戰火。除了楚國外,各國其實早就打戰打厭煩了,也打怕了,於是明知此行之途並不如楚王國書上寫的那麼簡單,各國君王卻還是將誠心與防備之心一起帶來,同上了楚丘。

楚王的行宮在高山上,地處高絕,不易藏身,不易埋伏,也不易攻奪。眾王上山時,為了顯示誠意,留下了隨行大軍駐守山腳,各帶了數百名的大臣和侍衛登山前往楚丘行宮。

這一日,天氣雖寒,陽光卻和煦熠然,楚丘遍地種臘梅,清雅濃郁的香氣四處飄溢,讓冬日的空氣中處處流淌了一股讓人舒心的清爽。

因楚王只邀請了各國的王還有天下五公子,於是我只得再次換上男裝,冒充王叔的貼身侍衛跟隨他身邊。然而喬裝打扮的也不止我一個,偶爾起了興致去找尋晉穆時,我看到了那個身穿錦衣長袍跟在晉穆和夜覽身邊、也作男子裝束的絳蓉。

許是感覺到有人在注視她,她突地轉過頭來,轉眸四顧後,終於將視線停在了我身上。她笑著朝我擠擠眼,神情得意。我揚眉頷首,微微彎了唇。

兩人一笑便罷,正要回頭時,我的眼光卻因那個在我身後不遠處的紫衣身影而停滯。無顏漫不經心地勾唇笑著,看似神采依舊,但鳳眸裡顏色幽暗,顧盼時再無絲毫的飛揚得意,而是隱隱地、不留痕跡地多了些緊張和落寞。

我心中微微一動,腦子裡還未打定主意時,腳步卻自然而然地停下了。

他笑著走近,側眸看著我時,眼底迅速掠過一抹能點亮整個眸子的光芒。可惜光芒只是倏忽而過,轉瞬間,他又淡了眸,挑了眉,也不說話,收回眼光邁了腳步就要從我身前走過。

我忍不住伸手拉住他的衣袖,低聲道:“二哥。”

他停下來,扭頭看著我,笑道:“怎麼了?”

我嘆了口氣,有些發呆地望著他,分明心裡要說很多很多的話,只是一字一字來回翻滾在唇間,卻總是無法成音。

他也嘆了口氣,伸指拿開我抓住他衣袖的手,笑了笑,走開。

我記得,早上從曲阜出發時,明姬也是這般地拉著他的衣袖,神情不捨,美麗的眸子看向他時瑩光閃閃,模樣嬌柔得讓人不得不憐惜。而那時他雖已坐在高馬上,卻還是跳下馬背抱了抱她,輕聲應承道:“放心。我很快就回來。”

那個時候,我的心很疼。

可現在,我的心是死的。

我狠狠地咬住唇,強迫自己默唸:夷光,不管如何,你都得振作起來,萬萬不能因這些該死的難受而消沉,你要記得,你得想盡辦法做好那件事,你來楚丘,只是為了他的平安……

發涼的指尖突地一暖,我抬頭看了看,只見眼前那金色流光的面具在今日的陽光下粲然得刺眼。

“發什麼呆?”晉穆望著我,清亮的眸間帶著幾絲不豫。未等我回答,他已拉起我的手往前走,淡淡道:“別胡思亂想了。你既要做與虎謀皮的事,最好還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

他的話喚醒了我,我皺眉垂頭,半斂了眸子自顧自地思索,任由他拉著行走。

他帶著我走得飛快,兩人一時各懷心事,不禁都忘記了去顧及兩個男人手牽著手、行走在大庭廣眾下的怪異。一路眾目睽睽,等到了行宮宮門時,我抬了眸子看四周,這才發現別人看我和晉穆的眼神有多閃爍曖昧。

手指上倏地一鬆,我回眸時,只見晉穆已不自然地扭過了頭,聳著肩乾咳數聲。我還是第一次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