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著調侃:“隊長,如果這個傷員換成是李連長,這髒水我就不管啦,讓你自己去倒羅——”
楊雪雲向她瞪了一眼回答:“你胡說什麼呀,什麼你倒我倒的,這都是我們的職責。”
林小燕朝楊雪雲扮了一個鬼臉,端著髒水去倒了。
第二天清晨,暖暖的陽光照進山洞,把父親從昏迷中刺醒。他揉了揉了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山洞裡,連忙用雙肘撐著身子想爬起來。正在旁邊彎著腰觀察他傷情的楊雪雲輕輕地對他說:“別動,別動,小心裂開傷口。”父親見身邊站著一個穿白大褂的女軍醫用灼人的目光看著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躺了下來。
“我什麼時候受傷了?”父親疑惑地問。
“昨天你差點被敵人的炮彈炸斷了腿,因流血過多,昏迷了一天一夜。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楊雪雲輕言細語地回答。
“請問你們是哪個部隊的?”父親接著問。
楊雪雲回答:“志願軍前線醫療急救隊。”
父親又問:“是誰把我送來的?”
楊雪雲回答:“是李連長把你送來的。”
“是不是那個黑臉連長?”父親接著問。
楊雪雲點點頭,忍不住捂著嘴巴笑了。
“請問他叫什麼名字?”父親又問。
“他叫李秋山。”楊雪雲放下捂著嘴巴的手,輕輕回答。
父親聽到李秋山的名字,臉上的表情倏然一變,立即又用雙肘支撐身體想爬起來,卻被楊雪雲一把按住,“叫你別動你就不要動!這是命令!”楊雪雲突然板著臉孔嚴肅地對父親說。
父親躺下來後,笑眯眯地看著楊雪雲說:“你們對我們傷員也下命令?”
楊雪雲見父親老老實實地躺下了,臉上又露出了笑容,“不管是誰,哪怕是上級首長,只要進了這個山洞,就得服從我們的命令。”
“哦,原來是這樣。”父親點了點頭。
“你貴姓?”楊雪雲微笑地問。
“姓中。”父親笑著回答。
“是一見鍾情的鐘嗎?”楊雪雲問。
“不是,是中國的中。”父親回答。
“有這個姓嗎?我只知道有一見鍾情的鐘這個姓。”楊雪雲皺著眉頭說。
“你們女兵只知道一見鍾情,卻不知道中國的中這個姓,可以理解。”父親有點風趣地說。
楊雪雲見父親調侃她,便笑著對父親說:“我可沒對你一見鍾情。”
“受傷了,還有什麼讓人一見鍾情的。”父親笑眯眯地回答。
兩人“呵呵呵”地笑了起來。
“你叫中什麼?”楊雪雲微笑地問。
“名字很長,叫中國人民志願軍。”父親回答。
“老頑皮。”說完,楊雪雲轉身欲走,突然覺得還有話要問父親。於是又轉過身來問:“喂!同志,你剛才聽到李秋山這個名字,反應這麼大,你們是不是認識?”
父親不緊不慢地回答:“以前我有一個戰友叫李秋山,不過我們分開好多年了,兵荒馬亂的,也不知道他如今怎樣了。我剛才想了想,覺得你說的這個李秋山肯定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李秋山,世界不會這麼小,沒有這樣巧合的事。”父親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你認識的那個李秋山是哪裡人?”楊雪雲繼續追問。
“湘西人,當過炮兵,那時我們在國軍裡關係不錯。後來,內戰爆發了,我們在長沙商量一起逃跑,結果在火車站他和其他幾個戰友被國軍抓了回去,只有我一個人逃了出來。”父親心情有些沉重。
楊雪雲聽了,內心暗暗驚喜,原來躺在她眼前的這個傷員就是她這些年來日思夜想的人。她想說出自己的名字,卻覺得還不是時候,因為現在不能讓父親太激動,應該讓他平靜地休息,等過幾天傷口癒合後再告訴他不遲。於是,她想了想,計上心來,開始調侃父親:“哦——原來是這樣。噯!聽人家說這個李連長也是湘西人,會不會就是你說的那個李秋山?”
父親聽後,立即爬起來。他這一爬,嚇得楊雪雲立即用雙手扶著他的肩膀躺下,並小聲地斥責:“叫你別動就不要動,你怎麼不珍惜人家的勞動成果?!”
父親只好老老實實地躺著,眼睛驚疑地看著楊雪雲問:“他是不是沒文化?”
“你怎麼這樣說人家?”楊雪雲露出不高興的樣子,“沒文化怎麼能當連長,你以為小鳥永遠住在原窩裡不會飛嗎?沒文化可以學嘛。”
“那是,那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