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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生嗎?”接著,一絲菸灰也跟著落了下來。之後,那婦人自己——涼鞋、栗色寬鬆褲、銀黃色襯衣、近似方形的臉,就以這樣的秩序——款款走下樓,她的食指仍然彈著菸捲。

我覺得我最好直截了當地描述她,可以清晰易解。可憐的婦人三十五六了,她的額頭很有光澤,眉毛剔過,五官端正但不動人,或許能形容為瑪雷娜的一次不穩固分解。她拍著銅褐色的捲髮,領我走進客廳,我們聊了一會麥庫的火災,以及在拉姆斯代爾居住的特權。她那特別大的海綠色眼睛非常有意思地在你周身上下移動,又小心翼翼地避開你的目光。她的笑只是一條眉毛挑逗地猛跳一下;一邊說著,時面在沙發裡伸展一下身體,時而朝三個菸灰缸和身旁的爐圍(那上面放著一隻褐色蘋果核)衝擊,而後又落座,一條腿壓在另一條腿下。很顯然她是那類婦女,她們經過修飾的談吐頗能代表一家圖書俱樂部或橋牌俱樂部或任何古板聚會的風格,卻永遠不能反映她們的靈魂;一批毫無幽默感的婦人;在內心深處對客廳交談的所有主題完全漠然,但對這種談話的形式卻甚為講究。透過太陽光下的玻璃紙,她的失意一目瞭然。我非常明白無論多麼偶然我成了她的房客,對於我,她會有步驟、有頭有尾地做完能對宿客做的一切;我於是就又會陷入一張骯髒交易的網,這些我知道得很。

但我住下來是毫無問題的。對那種每張椅子上都堆著邋遢雜誌的家務事,以及在所謂“實用的現代傢俱”喜劇與老朽的搖椅、患佝僂病的檯燈桌上擺著搖搖欲墜的檯燈的悲劇之間發生的可怕的雜交現象,我不能感到快樂。我被領上樓,向左——進入“我的”房間。我透過絕對牴觸的心情審視它;但我確實在“我”的床上方辨認出勒內。普里耐的“克萊採奏鳴曲”。她管那間傭人的屋子叫“小工作室”!當我試圖慎重地考慮我狡黠的女主人對我的食宿收取那麼低的價錢,是多麼荒唐且更顯不吉利,我對自己堅定地說,還是讓我們趕緊離開這兒吧。

但是,舊時代的彬彬有禮強迫我繼續這場痛苦的考驗。

我們穿過樓梯頂端的走廊,來到住宅的右半部(“我和洛的房間”在那兒——洛被推測為那位女僕);當投宿者情人,一個非常苛刻的人,被准許預先檢視了唯一的一間浴室後,便根本不能隱瞞他的顫慄了,那是個很小的長方形,就在我和“洛的”臥室之間,有一團柔軟、溼德源的東西懸在用途不明的馬桶上方(桶裡有一根頭髮彎成的問號);不出所料桶裡還有橡皮蛇似的一團髮捲,以及桶的附屬品——一個紫紅色棉墊羞答答罩在馬桶蓋上。

“我看出你沒什麼太好的印象,”婦人說著,讓她的手在“我的袖上停留片刻:她把一種冰涼的大膽——我所謂”均衡的泛濫——和一種羞怯、一種憂傷結合起來,後者決定了她遣詞造句的脫俗,就象一位教授作“演講”時的語調那麼不同自然。“這個家稱不上乾淨,我承認,”註定要失敗的可憐人繼續道:“但我向你保證(她看著我的嘴唇),你會非常舒服的,非常舒服,千真萬確,讓我帶你去花園吧(最後一宇更響亮,帶著一種迷人的震顫)”。

我沒奈何又跟她下了樓;而後穿過大廳末端的廚房,來到住宅的右半部——這部分也是用飯間和走廊的所在(“我”房下的那個左半邊沒什麼,只有個汽車間。)廚房裡,那個髒乎乎的年輕女黑僕,一邊從通向後門廊的門把上取下她黑得發亮的提包,一邊說:“我這就走了,黑茲夫人。”可以,露易絲,“黑茲夫人嘆口氣答道,”星期五我會和你解決的。“我們又走過一間很小的食品室,進到用飯間,它和我們已經稱讚過的走廊是平行的。我看見地板上有雙白襪子。黑茲夫人吐嚕了一句道歉的話,立刻彎下身,隨手把它扔進邊櫃裡,我們草草地檢查了中間擺著一隻果盤的紅木餐桌,果盤裡只有一個還發著亮光的李子核。我在兜裡摸索著火車時刻表,偷偷掏出來,以最快的速度找出了一趟車。穿過用飯間,我仍跟在黑茲夫人身後,突然眼前出現了一片綠葉——”遊廊,“我的指引者唱道,然後,未經半點提示,一排藍色的海浪便從我心底湧起,在太陽沐浴的一塊草墊上,半裸著,跪著,以膝蓋為軸轉過身,我的”裡維埃拉“之戀正透過墨鏡向我窺視。

那是…個同樣的孩子——同樣的少女,同樣蜂蜜樣的肩膀,同樣象綢子一樣柔嫩的脊背,同樣的一頭栗色頭髮。一條圓點花紋頭巾系在她胸間,她的胸躲開了我蒼老而貪婪的雙眼,卻躲不開我年輕回憶的注視,那對青春期的乳房我曾經在…個不朽的日子撫摸過。彷彿我是神語中小公主們(失蹤了,遭綁架了,被發現時穿著吉普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