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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無數重石,粉碎了敵方佇列。“他們在河中扔下一打屍體,只有兩個傢伙搶上我方灘頭,接著便被三兩下幹掉。”騎手報告。他還提到在更上游處爆發的戰鬥,那個渡口由卡列爾·凡斯爵士負責,“突擊毫無效果,敵軍遺屍累累。”

也許艾德慕比我以為的更精明,凱特託心想。他的計劃贏得了手下諸侯全心的支援,為何我就不滿意?弟弟不是當年的小孩子了,就像羅柏一樣。

一直等到傍晚,她才去見克里奧·佛雷爵士,她告訴自己拖得越久,他便喝得越醉。果不其然,她前腳踏進塔樓囚室,克里奧爵士便蹣跚跪倒。“夫人,逃跑的事我一無所知。小惡魔說蘭尼斯特家的人身價不同,一定得有自己的護衛,我以騎士的榮譽發——”

“起來,爵士。”凱特琳找地方坐下。“我知道瓦德·佛雷的孫子決不會當背誓者。”除非有利可圖。“我弟弟說,你帶來了和平條件。”

“是的。”克里奧爵士搖晃著站起來。看他東倒西歪的模樣,她心裡暗暗滿意。“說給我聽,”她命令,他便照辦。

聽完後,凱特琳皺緊眉頭。艾德慕說得沒錯,這哪是什麼條件,除了……“蘭尼斯特願用艾莉亞和珊莎來交換他哥哥?”

“是。他坐在鐵王座上賭咒發了誓。”

“何人為證?”

“滿朝文武均能作證,夫人,諸神也可為證。我把這些話都給艾德慕爵士講了,但他說不行,羅柏陛下決不會允許這樣的交換。”

“他說的沒錯。”她不能責怪羅柏。艾莉亞和珊莎畢竟只是孩子,而那弒君者,一旦活生生放歸自由,便比全國上下任何人都兇險。此路不通。“你見過我女兒們嗎?她們的待遇如何?”

克里奧爵士猶豫起來。“我……是的,她們都……”

他支支吾吾想撒謊,凱特琳意識到,只是被葡萄酒麻痺了意識。“克里奧爵士閣下,”她冷冷地說,“當你的手下欺騙我方時,你已不在和平旗幟的保護之下。你敢撒謊,我就把你和他們一起吊上城牆。千萬別心存僥倖,我只問你一次——你看見我女兒們了嗎?”

汗水浸溼了他的眉毛。“我在宮裡見到了珊莎,就是提利昂提出和平條件的那一天。她看起來非常可愛,夫人,只是有點蒼白,就像……淹過水。”

只有珊莎,沒有艾莉亞!各種原因都有可能。艾莉亞一直很難管教。也許瑟曦不敢把她拿到宮中來炫耀,害怕她會說出什麼做些什麼。他們或許把她秘密而安全地關了起來,或者殺了她!凱特琳連忙把這念頭趕走。“照你的說法。和談條件由提利昂提出……可瑟曦才是太后攝政王啊。”

“當時太后缺席,提利昂代表兩人發言。聽說那天她身體不適。”

“真古怪。”凱特琳的思緒回到當初在明月山脈的那次可怕旅行,想起提利昂·蘭尼斯特如何將她身邊的傭兵誘惑到他門下。就一個半人而言,這侏儒真是聰明過頭。她無法想像萊莎將他趕出谷地後,他如何活了下來,但對此卻並不驚訝。至少,他和謀殺奈德一事了無瓜葛,而當原住民前來攻打時他保護過我。如果我相信他的話……

她張開手掌,看著橫跨指頭的傷痕。是他的匕首留下的,她提醒自己,是他的匕首,拿在殺手手中,他僱這殺手去割布蘭的喉嚨。可是,侏儒矢口否認,即使萊莎把他打入天牢,又用月門威脅他,他還是不承認……“他撒謊,”她猛地站起來,“蘭尼斯特家的人個個都是騙子!這侏儒是最大的騙子!殺手拿的是他的匕首!”

克里奧爵士驚恐萬狀。“您說的我都不知——”

“你的確不知情,”她同意,一邊快步走出囚室。布蕾妮緊跟在後,保持沉默。她的生活好單純,凱特琳心中油然升起強烈的嫉妒。她像個男人,男人什麼事都可以用劍去解決。然而對女人而言,尤其對一位母親來說,道路卻是崎嶇萬分,難以尋求。

為鼓舞士氣,她在城堡大廳和守備隊共進一頓遲來的晚餐。用餐期間,“打油詩人”雷蒙德一直在歌唱,倒讓她省了心,可以不必講話。他唱的最後一首是自己寫的歌頌羅柏牛津大捷的歌謠:“黑夜中的星星是奔狼的眼睛,狂風呼嘯是他們在歌唱。”伴隨音階,雷蒙德搖擺頭顱,放聲吼叫,到最後,廳裡一半人都跟著他吼,連喝醉的戴斯蒙·格瑞爾爵士也參加進去。眾人的嗓門震得屋頂沙沙作響。

就讓他們唱吧,只要能使他們勇敢,凱特琳邊想,邊把玩銀酒杯。

“我小時候,暮臨廳裡常來歌手,”布蕾妮靜靜地說。“我用心記下了所有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