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便是師從先帝的國師譚宮池,那個老妖怪,可不就是奇門遁甲無一不精麼。
這麼說,難道,勤王軍竟跟葉朝扉勾結起來了?
那眼前這間看似安靜的冬暖閣,後面還藏著些什麼?
孫將軍頓時汗透重衣。
“都給我停下!”他大喝一聲,周圍計程車兵都愣愣地停下來,孫將軍銳利的目光掃過那些擺放奇異的嶙峋怪石,眼神一凝。
擺陣無人便需借物,早就覺著這些太湖石詭異,不過,小小山石,他不能破陣,還不能使用蠻力毀了這陣麼?
孫將軍頓時長眉一揚,沉聲命令道:“這些石頭有古怪,全給我推開掃平了!”
藏在暗處的聶傾城微微一笑,不動聲色地抬起手。
眾士兵聞將軍有令,立時便三五一群,一起去推那山石,卻聽陡然一聲尖銳的慘呼,接著此起彼伏連成一片。
原來那山石上綁滿了白色軟布,軟布上又散散插了許多細針,因被薄雪覆蓋,白茫茫一片,那些針又細小,士兵們一時不察,頓時被刺得滿手是血。
聶傾城唇角一抿,手果斷揮出。
早已瞧著他手勢作準備的侍衛們又開始射箭。
“擋箭!”孫將軍急呼一聲,招呼士兵們揮盾擋箭,可許多士兵剛剛被針扎得兩手鮮血淋漓,雙手無力,尚來不及反應,更何況這次射出的的箭還分為兩種。
一種仍是普通羽箭,志在傷人和引開注意力。另一種卻是箭尖綁了浸油布條的火箭,那一支支燃著火焰的箭羽並不射人,卻是射向那些怪石。
那些怪石上系滿的白色布條全是飽飽浸滿了油的,一點即著,怪石組成的陣勢,頓時形成一個形如樊籠的火陣,火焰雖旺卻不散開,只將人牢牢拘在其中悶燒。
孫將軍和他計程車兵困在陣裡拚命奔跑,卻怎麼也找不到能退出去的路,鎧甲被火燒得火燙,貼在皮上猶如火烙,衣裳著了火,帽子跑丟了,頭髮一陣焦臭。
一個個火人在火焰陣中哀號打滾,到處是人,到處是火,到處都疼。
疼得瘋了,便不理眼前擋住生路是何人,大家全跟瘋子一樣在火陣中揮刀互砍。
要出去,我要出去,只要推開眼前這個人,只要繞過這塊石頭,便能逃出去。所以,擋我者——死!
每個人都這樣想,他們已完全喪失理智。
血花一大朵一大朵噴灑在火焰裡,被蒸騰成一篷篷血霧,還未落地,便已乾涸。
這根本不是戰爭,只是一場完全一面倒的屠殺,一座縮微版的人間地獄。
葉朝扉這是第一次近距離,親眼瞧到聶傾城的手段,任他向來狠辣,卻也不禁怔了怔。
這個在他心目中,一直是生得好,會投胎,長了一張妖孽臉卻一無所用的“廢柴”,真的令他吃了一驚。
聶傾城回身,又像只靈巧的貓般躥回屋子,他一把拉住盛羽,向眾人急急道:“剩下的只能硬拚了,是死是活,大家賭一把!”
盛羽只覺身上一沉,又溼又冷,卻是被聶傾城用張浸得溼冷的被子整個兒捂住,“丫頭,走!”
葉朝扉兩步上前站到盛羽身邊,手中玉笛微橫,也是一個護住她的手勢。聶傾城側臉瞧他,微微一笑,挑眉戲謔道:“丞相大人,那便有勞了。”
葉朝扉冷冷瞧他一眼,“少廢話。”
外面火勢燒得更大了,再不走,弄不好就會燒到屋子裡來,兩人再無時間互鬥,一左一右護住盛羽,在侍衛們的保護下衝出冬暖閣。
作者有話要說:抹汗,更得晚了點,不過總算沒失信,貼上終於能鬆口氣了。
102
102、最終回(上) 。。。
盛羽被捂在溼冷的被子裡,好在她本來就瞧不見,視覺上倒也並未覺得有何突兀不適,相反,因為這層溼被的阻隔,周圍的火浪和兵刀之聲像是隔了一層,聽得見,感覺得到,卻並不那麼真切。
這種經歷很奇特,她瞭解自己還有周遭的人都掙扎在生死邊緣,知道他們下一刻可能就永遠倒下不會再醒來,她的生命,或者她愛的人,恨的人,在意的人,所有人的生命將終結在下一刻,可這一剎,心中卻絲毫沒有驚恐怖憂。
那種感覺就像是被隔絕在遙遠的母體裡,身周是溼潤的水波,她可以感知,卻總隔著一層,沒有那麼強烈的身在其中的感覺,反而像抽離在外的旁觀者。
心從未如此靜謐,那些喧攘的聲浪,蒙朧的灸熱,刺鼻的濃煙,尖銳的破空之聲,像意識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