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追來的人,已比適才少了近一半。
相對而言,因為有了葉朝扉在之前爭取的時間,聶傾城這一戰便有了點以逸待勞的味道。
因為算計著葉朝扉這邊的人手所剩無幾,還盡是些傷兵敗將,闖進來的第一批官兵很猛,輕鬆砸開大門便是一通亂箭狂射,可並沒有人還擊。
他們隨即殺進來,可甫一踏入院子,便覺腳下滑不可當,身不由己便摔了下去。
這裡已是內閣,門庭窄小,後面的人看不清前面的,士兵們個個蜂擁而入欲拔頭籌,頓時人絆人,人壓人,人踩人,人滾人,一地慘呼哀嚎。
聶傾城桃花眼微眯,抿唇,揮手!
冬暖閣各個角落埋伏下的侍衛立時亂箭齊出,將來不及站起身的那群士兵當場射殺。
滾燙的鮮血飛上灰濛濛的天空,又灑落下來落在地面,一陣寒風吹過,很快結上一層腥紅的薄冰,院子裡雪白的地面上像開出一大團詭異的紅花,猙獰,鮮豔。
第二批闖入者謹慎了許多,他們用盾甲護住身體,踏著前一批士兵的屍體潛進來,可只要離開那些屍體,一踏到地面上,便會站不穩摔倒,然後又是同樣的屠殺。
積雪的地面事先被聶傾城命人灑了水,此時正值隆冬,寒風又格外凜冽,院子的地面早已結成一大塊平整的冰面,像一塊滑不溜手的鏡子,更何況他還命人在門口處額外淋了油,根本不能容腳沾地。
屍體更多了。
然而堆積的屍體也將沾油的冰面遮蓋了起來。聶傾城他們可用的油脂並不多,不可能,也沒有時間將整個院子都淋滿。
第三批過了許久才進來,這次他們不從正門進了,而是用鉤繩鉤住院牆頂,從冬暖閣的院牆外翻過來,這樣攻擊便不可能再聚集於一點。
聶傾城做了個手勢,大家瞧得明白,收弦在手,一箭未發——敵眾我寡,羽箭射一支便少一支,絕不能浪費。
第三批攻入者小心翼翼翻下院牆,竟絲毫沒有遇到伏擊,心下驚疑不定,又喜又憂。
喜的是莫非對方箭羽已盡?憂的卻是,難道還有其他伏擊?
可冬暖閣像死掉一樣,門窗緊掩,毫無聲息。
第三批攻入者已踏入院中,這裡的地面雖也結冰卻未淋油,他們又在靴子上綁了簡單的布條,已可以穩穩踏在地上。
守在門外的孫將軍眼見他們越走越到院子中心,除了院中雜亂的太湖石林立,瞧著有些怪異外,四周並無任何反抗。
他緊張地瞧了好一會兒,不覺異常,心裡終於鬆了口氣。
只要人進去了,硬拚他們是不怕的,畢竟人多,花上一些代價,卻總能拿下他們。
眼珠一轉,孫將軍瞥到身旁的李將軍帚眉微挑,一臉蠢蠢欲動的樣子,怔了怔,心中頓生一念。
此刻的梓國只有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小皇帝,若能跟戰北極和談,誰先擒住葉朝扉和岑國皇后,哄得戰北極開心,誰便有機會取葉朝扉而代之,問鼎梓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位,這個誘惑……
孫將軍心道機不可失,不待身邊李將軍開口,手一揮,帶著餘下部分士兵親自進到院子裡。
反正有這麼多人在前面頂著,若真有危險,他再退後也不遲。
孫將軍一踏入院中,走了幾步,卻有種詭異的感覺襲上心頭,一時卻又說不來。
他小心翼翼又深入幾步,明明不大的院子,冬暖閣就在眼前,為何這些士兵還不衝進去?
一陣寒風吹來,孫將軍頓時心中一凜。
他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
這些士兵,抱括他,明明衝著近在眼前的冬暖閣行進,可不知為什麼,竟無論如何都接近不了冬暖閣,繞來繞去,卻見除了嶙峋怪石還是嶙峋怪石,這小小一座院子,繞來繞去竟似沒個盡頭一般。
這一驚非同小可,他頓時腳下一停,後背心裡一陣冷汗。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迷魂陣?
孫將軍剎時想起前不久與勤王軍的一戰,卻不是他,而是他的侄子做的統帥。
就在西郊城外,五萬人圍剿對方兩萬多人,竟然一敗塗地。
事後他的侄子同他倒苦水,直說這勤王軍便如鬼魅一般,他計程車兵只要入了對方陣勢,無論多厲害的將士,都像中了蠱似的,完全辨不清方向。
孫將軍一門三代侍君,知曉這大梓國的許多秘辛往事。傳聞勤王軍的統帥便是當年曾有神童之名的北崢王府小王爺聶傾城,孫將軍可記得清楚,那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