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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陶氏怒斥道:“陶之華,你當我是死人嗎?”

陶氏不屑地挑眉,輕蔑地笑道:“一年三兩銀子,你也就值這個價兒。還想著用檀木棺材板?我呸!”

老三直著嗓子叫屈:“誰說三兩?明明是六兩!”

陶氏笑了,就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楊正禮,你昧著良心說話,死也不得好死!當著你閨女、你兒子的面,你幾時給家裡掙過六兩銀子?紅口白牙你說句人話!我們娘們兒要是汙了那三兩,就讓我們娘幾個出門就被車撞死!”

“那三兩銀子充了公,為什麼就不能算?你意思是父母不用孝敬,是吧?”

陶氏冷笑道:“哦,原來如此!今天我才知道,敢情你楊正禮是有爹孃老子的。三兩不多,確實不多。照我說,你要真是個孝順的,就該把六兩銀子全部充公。”

“嚓!”

老太爺盛怒之下,抓起茶碗就朝老三砸過去,口中大罵:“我沒你這樣的孝子!你給我滾!”

老三躲閃不及,生生地捱了一下子。

蕭牆內外之第74回

茶碗四分五裂碎了一地,原本就血跡斑斑的臉上,又榮幸地添了一道傷口,恰好在額頭的位置,鮮血如注。

“爹、爹!”

釋言雖小,但畢竟是男孩子,平時陶氏沒少教導他一些男兒家的本分和責任。看到父親受到圍攻,釋言的內心裡,憤怒取代了恐懼。

他大喊大叫地掙扎著,試圖衝過去解救父親。

釋懷卻擔心他過去會給混亂的人群踩到,使勁地箍著他,不讓他躁動。

“我要告訴我外祖,我要告訴我舅舅,讓他們報仇、報仇!”釋容跺著腳、揮舞著拳頭大聲吼叫著,“壞人,你們全都是大壞蛋!”

“好,很好。”老太爺惻惻地笑了,猛地一拍桌子,擺出了地方“老人”的威嚴,“自古正邪不兩立。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我沒你這樣孝順的兒子,你也不用再當我還喘氣兒。有仇報仇,有冤報冤,我等著你們。”

老太爺伸出一根手指,雙目獰厲:“大門就在那裡,這位爺,這位太太,請吧!”

這話極狠、極絕,包括姜家人在內,廳裡的人無不為之動容。

老四瞅瞅老太爺,只見他神情決絕,想必說什麼都聽不進去,只好轉而慫恿老三:“三哥,你就不能少說兩句?看看你都成什麼樣子了?趕緊回去拾掇拾掇,有什麼事兒,回頭再說——”

“敢再踏進這個門,試試!看不打折了你狗腿!”老太爺一聲斷喝,下人們瑟瑟發抖,不敢不謹遵指令。

老四還想爭辯兩句,還沒等他開口,就被老太爺的眼神秒殺了:“你也想脫離父子關係的話,就情管和他一起走!你自然是不怕的,萬貫纏身,走遍天下。用得著看誰的臉色吃飯?你就是王、就是老大!”

老四頓時就蔫了。

斷絕關係?別嚇他好麼。

一旦被逐出家門,就意味著做人的失敗,意味著其不忠、不孝、不仁、不義。這樣一個缺德的人,日後還要怎麼在地面上混?

脫離了家族,無異於自絕於人前。一個沒有祖宗的人,死後將會無所歸依,終將變作孤魂野鬼。

老四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家丁們半勸半趕地把三房一家子往外推。

花廳裡好不容易清靜下來。

婆子丫頭們趕忙插空收拾混亂。

正沸沸揚揚著,忽然二門上傳來訊息,說是衙門來人了。

一聽“衙門”二字,滿廳的人都不由得神情一緊,暗中整頓衣裳的同時,一同扭頭去看。

來的居然是位官媒,自稱姓厲。帶著個小丫頭,舉止言談都比街面上做媒幾十年的孫婆子體面、大氣。面上也不見孫婆子那未語先笑、到處拿喬的驕矜習氣。

似乎像楊家這樣的,都是她司空見慣的場景。

老太爺已經換上了威而不露、彬彬有禮的模樣。

在他暗中打量厲婆子的時候,厲婆子也在藉著喝茶的工夫,打量此間。

茶是好茶,也就楊家這種大戶人家,才喝得起。

茶碗是極好的青花瓷,這個,小門小戶是難得一見的。

婆子、丫頭不少,也有規矩,這一路走來,都是見識過了。光是養這些人,一月的開銷也不少。

沒的說,楊家的底子應該算是厚實的。

楊老太爺是秀才出身,雖說低了點兒,可也是讀書人。往前推,祖父輩也曾有人中過舉人;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