闔,像魚吐泡泡般往外擲字,自言自語:“原來得這樣寫才好看呀……”
好看。
他腦子就只有她說的這兩個字反覆徘徊,眼眸盯著她,心裡想,確實好看。
言喻之從來沒有體會過情不自禁的滋味,不知道此刻心裡燃起的到底是情還是欲,是什麼情,又是什麼欲,他一概未究,只是任由自己抬手,輕輕撫上少女的面頰。
指腹滾燙,貼著她的下頷角往顴骨處摩挲,細白的臉蛋,軟軟嫩嫩,像是剝殼的雞蛋,看得人想要咬一口。
少女仍舊埋頭練字,嘴上隨口問道:“兄長,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難道又沾了飯粒?”
他雙指微微一夾,假裝從她臉上拂了什麼東西,“嗯,是飯粒。”
她卻在這時猛地一回眸,剛好窺見他迷離痴醉的眼神,像大火燒林般熊熊燃起,她的目光望進去,火勢更甚。
少女學他剛才的樣子,伸手貼了貼他的臉,“兄長,你臉好燙。”
他目不轉睛,“還好。”
少女歪頭問:“要請大夫來看看嗎?”
他凝望她許久,最終戀戀不捨地撇開視線,嚥了咽,道:“不用。我們繼續練字。”
少女也就不再問,懶懶地靠在他懷中,“兄長,以後每日都教阿婉練字吧。”
他哪裡能拒絕她,更何況,他壓根就不想拒絕她。
他啞著嗓子應下她:“好,阿婉說什麼,就是什麼。”
自那日春日宴過後,城中各府邀請言婉的帖子越來越多,人人都希望與城中風頭最盛的言四姑娘交好。然而言婉半個月沒出門,一出門,回應的第一個帖子,就是祁王府的。
起初她是個連門都邁不出去的小庶女,她要解決遺留的婚事,只能將希望寄託在言喻之身上。可是現在不一樣,她已經能夠隨心所欲地做大部分事。
包括親自當著祁王的面,告訴他,她不願嫁他。
時間選在言喻之出門之後,正好是晌午,她讓人備了馬車,直奔祁王府。
祁王聽聞言婉來了,以為自己聽錯,反覆確認,這才敢相信,言婉是真的來赴宴了。
本來沒抱希望,以為她會婉轉拒絕,她讓她的兄長來還玉佩,其中意味,他很清楚。
這門親事剛定下來的時候,他的姆娘總嘆,說是她高攀了他。如今看來,倒是他高攀了她才對。
祁王慌忙整理衣冠,臨出門,覺得哪裡不妥,低頭一瞧,今日穿的錦袍太過皺舊,回屋換了套袍子,這才匆匆趕去見她。
她在亭子裡等他。
他走近了一瞧,下意識屏住呼吸。
美人婷婷玉立,玉骨冰肌,一縷婀娜小腰,似柔柳般柔弱,側顏清麗,粉白黛綠,風吹仙袂飄飄然仿若下一秒就會踏風而去。
他到跟前鞠一禮:“小王見過仙子。”
少女捂嘴輕笑,“王爺莫要打趣阿婉。”
兩人對視而坐,他正想著該如何討佳人歡心,卻在這時聽見她說:“王爺,阿婉此次前來,是有要事相告。”
祁王:“有何要事?”
她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字道:“我想退婚。”
她說退婚,他本不該覺得意外。早前從她兄長的態度可見一窺,言首輔似乎不是很滿意他這個妹婿。大概是想給她配更好的。
他以為退婚的事會由言喻之出面,卻沒想到,竟是她親自前來。
祁王心頭生出羞恥的想法,覺得她或許是想來見他一面,順便讓他做好準備,以免日後傷心。
她的婚事皆由言首輔說了算,她自己做不了主。
他決心要做足表面功夫,“退婚?”停頓數秒,皺起眉,殷勤地吐出兩個字:“不退。”
少女又道:“我不想嫁人,就算王爺不退婚,我也不會出嫁的。”
這一下,他再也找不到理由。
瞧,是她自己的意願,她連不想嫁人這樣的話都說了出來,可見,不止是言首輔對他不滿,她也對他有不滿。
祁王眉頭蹙起,“小王不明白。”
少女氣若幽蘭,倦倦地看向亭外,“王爺不必明白。”
祁王心裡生出不甘來,早就料想到的事,擺在眼前時,他卻忽然不想接受了,“你不喜歡我?”
少女轉過來瞧他,“對,不喜歡。”
她的神色冷漠異常,他卻跟丟了魂似的,一雙眼緊緊盯著她,怎麼也移不開目光。
世上怎會有她這樣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