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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只是落在那飛轉的杯子上。而林念初,招呼了服務生,點了菜,安靜地等菜上來,一道一道,齊了。

“她在德國國立精神病院去世之前,她抓著我的手問,小遠,這裡為什麼有道傷疤。我回答她,我小時候淘氣,上樹掏鳥蛋,摔下來時候,被樹枝戳傷的。因為不敢告訴父母怕被責備,沒有及時治,所以傷疤很難看。她後來就沒再說別的。精神病醫生也不能確定她最後的精神狀態……雖然她反反覆覆的,經常可以達到認為穩定的標準出院。最後她是因為心臟的問題,普通醫院又不能接受,還是回到精神病醫院住到去世。我也不知道我心裡還恨她多少,怪她多少,或者是否已經原諒她了。才這樣回答的。我不知道。”

“小遠。”

林念初柔聲道,“還是那句話,一切的一切,你是最不需要負責的那個人。無論做多做少,又做到什麼地步,都已經夠好了。”

凌遠突然將轉著杯子的手停住,將已經冷了的茶喝乾,對林念初笑了笑,“是。坦白講,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再度面對一個很可能是精神有問題的患者母親,這個人畢竟又不算路人的情況下,會將自己的心情影響到哪個地步。只不過這個病人我已經決定接了。就象很多其他事情,不見得都能容我理智地取捨。念初,我已經簡訊嚴斌,我們會一起跟他,好好談談。如何在這個時候,儘量將已經一塌糊塗的狀態,理清楚一點頭緒,不再變得更糟糕下去,而且,都是命,命到誰頭上都得認,”凌遠聲音忽然變得冷淡而譏誚,“他再倒黴,只要沒有能徹底不負責或者說有勇氣到給自己一槍的地步,就還得擔下去。”

第十三章 3

“鄺鎮揚當過兵,最優秀的兵;立過功受過獎,本來是破格提拔準備送去軍校的物件,卻‘生不逢時’…………因為學歷不夠,也是關係不夠,趕上百萬大裁軍,遺憾退伍,之後不甘心做機關,白手起家,從小包工頭趕起,肯拼肯吃苦腦子靈活有眼光,又算得上時機恰好,很快在諸多小包工隊中脫穎而出,4年之後,成立了百來人的裝修公司,幹了這些年,他看準京城的房地產必然會升,狠下賭注,投資於房地產,此後在商場上一日千里;而大賺之後,卻又思想解放,改革管理,引進人才,學習先進規範的公司管理體制,公司很快上了軌道,逐步發展成股份制的大型集團公司。娶許楠的時候,他已經是數得上的地產商,當時正投資京郊度假村,名氣不小。他前妻是跟他少年夫妻,他一窮二白時候就跟了他的。跟他熟悉的商場朋友或者以前的老戰友都知道,他一直很尊重他前妻,生活上不算太亂。應景兒的女人也有,據說不太當真。不過他前妻身體很差,很早就去世了,之後,很多年,一直到許楠之前,他都沒有再娶。至於對許楠,他應該沒有任何對她事業的提攜,當時她確實正在籌備一個唱片,做一套mtv,但是不但不是他支援或者投資,且許楠跟他結婚之後,這套唱片,mtv就停止不做了。並且鄺鎮揚給當初跟許楠的簽約投資方按合約賠償了4倍的違約金。他也沒有把許楠關在家裡,她照樣參加一些純專業的比賽,照樣做原來大學的音樂教師。李波,這就是我們當時查到的所有。沒有其他了。如果你還不滿意,你自己去問也好,去找也好,去打擾別人的生活也好,看你的本事隨你的便。”

這一條不算短的手機留言,留言人徐競先的語氣平淡,從始到終一個聲調,彷彿交待一項實驗報告…………不,聽留言的李波很確定,她在交待工作事宜的時候,語氣都遠沒有這麼平淡。

能夠讓從來喜怒都形於色,最不善掩飾的母親,如此這般地說話,且連名帶姓地稱呼自己,那隻能是,她失望到了根本不願意跟自己再討論再交流甚至再發脾氣的地步。

李波深深地吸了口氣,只覺得整個胸腔,讓那種說不清楚是煩亂,還是愧疚,還是委屈,還是茫然的情緒,四處亂撞得悶痛。

他終於從留言信箱裡退出,然後乾脆把這個只用於家人朋友的手機徹底關了機,仰頭靠在椅背上,呆望著窗外,直從天邊尚有亮色到漆黑一片,他看看錶,已經是快八點鐘,他直起身子想將桌上的東西收拾了,拿兩份晚上要看看的資料回家,把一本在最上面的病歷拿起來,裡面沒有粘好的化驗單卻掉落出來;李波閉了閉眼,那股煩躁卻越發強烈,把面前辦公桌上,各種要發的文章,列印的資料,需要給凌遠過目的試行性報告,一股腦掃到了一邊,一個已經喝空了的一次性紙茶杯,被他的手腕碰倒,骨碌碌地滾到桌沿,他在它要滾落桌邊的瞬間抓住了,團成了一團,照著門口的紙簍丟過去,卻使力太大而又失了準頭,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