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砸中了正往辦公室走的人,卻又被來人輕輕巧巧地抄手抓住。
李波尷尬地抬頭,才想說句抱歉,卻在看到來人的臉的時候愣住。
蔣罡在門口站住,將手裡那團揉皺的紙杯丟進紙簍,望著李波笑道,“我想問你,你以前提到的一個吃老北京特色菜的地方,給你打電話,直接進了留言信箱,我實在無聊,也沒有什麼在北京長大的朋友,恰好昨天凌歡也留了電話給我,我……我就打了給她,她說她也不太清楚你說的哪家,她說好像你還在辦公室沒走,也似乎沒有手術,沒有在忙……”
“走吧,我請你吃飯。”李波站起來,乾脆桌上的東西什麼也沒帶,只脫了白大衣丟到了椅背上,將車鑰匙和錢包外衣一起抓起來,走過她身邊的時候,見她似乎並沒有緩過神來,尚半張著嘴瞧著他辦公桌的方向發愣,便在她身邊略等了下,輕輕拍了拍她肩膀。
她跟他並肩地從辦公室走出去,迎面,今天晚上值班的三線楊立新吃了晚飯回來往辦公室走,站住了跟李波打招呼的同時目光落在了蔣罡的身上,遲疑著問道,“這不是那天送被歹徒扎傷的老太太的……”
蔣罡微笑道,“謝謝大夫,我後來給大媽的兒子打過電話,說手術做特好,當天中午就能喝粥了。”
“這種不復雜的處置,還行。再危重複雜些的,就得請示李大夫了。”楊立新瞧瞧旁邊的李波,不太自然地客氣道,這時再度打量面前這位曾經被片兒警,老太太的兒子,手術室護士津津有味地討論了好長時間的‘巾幗英雄’。那天只在匆匆瞭解傷者情況的時候看了一眼,卻就是眼前一亮,心裡驚訝了一下,只覺得這樣漂亮的姑娘,居然是制服歹徒的英雄,實在有些傳奇,所以此時打了照面還識得;而如今在眼前的蔣罡,黑色的軍款雙排扣大擺長風衣束著寬腰帶,肩背挺拔而腰肢竟是極纖細,短髮偏分,完全不施脂粉的標準瓜子臉,笑起來,甜美得有些象女兒最喜 歡'炫。書。網'的老動畫片……花仙子裡的小蓓;她與李波並肩站著,一個挺拔俊朗斯文溫蘊,一個高挑英爽容色如花,連一向對李波有著那麼股放又放不下,說又說不出的苦酸情緒的楊立新,都暗暗地在心裡覺得實在好看。
楊立新與蔣罡頗寒暄了幾句,李波倒是並沒怎麼插話,之後一直走到停車場的一路,碰見了好幾撥值晚班的大夫護士,俱都是跟李波打招呼的同時忍不住地上下打量蔣罡,尤其是手術室的梁護士長,跟李波關係甚好又直爽慣了的,才打了照面,便就瞄著蔣罡將李波抓到了一邊去,‘低聲’說,“呦,你可是有日子沒跟女孩子一起同進同出了。這姑娘是誰啊?”
“梁姐,”李波低聲道,“我怎麼聽著,您這好像是在說我變態不正常。”
梁護士長一掌打在他後背上,李波也沒躲,只笑笑,抬眼見蔣罡站在一旁瞧著自己,抿著嘴唇,嘴角兒卻又忍不住微微翹著,像是在笑,又彷彿不好意思,手指卻在下意思地繞著自己的腰帶。李波的心裡有瞬間說不清是苦澀還是酸楚………更說不清究竟是為了誰,為了什麼而酸苦的茫然。
已經是八點多鐘,從第一醫院往老北京炸醬麵館的一路,已經不似1小時前那樣擁堵,卻也依舊是開開停停,李波一直只看著路,並沒有說話,蔣罡也就沉默著,看著車窗外時快時慢地倒退著的,黑暗中亮著數不盡的街燈的京城。
炸醬麵,菜碼是豆芽,青蒜,黃瓜絲和水蘿蔔條;四樣菜,三不粘,麻豆腐,溜肝尖,白灼蝦,酒是老白乾。李波低頭看菜譜的時候問蔣罡,“喝酒不喝?”
蔣罡答,“可以喝。”
李波和上菜譜遞給穿著白色對襟短褂,肩頭搭著毛巾的小二,“2斤白乾。”
當時小二一邊答應著,一邊忍不住地打量他們二人,李波微微一笑,“喝不了,我帶走,你看我像不像撒酒瘋鬧事兒的人?”
小二一愣,趕緊拿著在這家店慣有對客戶的稱呼恭維道,“您客官一看就是斯文人。卻原來這樣海量,那是真人不露像。”
李波也不再多話,見他提著大茶壺搭著毛巾唱喏著他們點的菜往廚房去了,拿起茶杯,吹開浮茶,對蔣罡道,“我大概年輕時候是一斤的量,你隨意。”
“年輕時候。”蔣罡低聲重複,“你很老了嗎?那麼,我是不是也真得承認,自己確實老大不小?”
李波卻沒有接她的話,慢慢地喝茶,直到小二將酒與陪酒的花生和蘿蔔皮上來了,他給自己斟滿,也給她斟了一鍾,輕輕推到她面前,然後,兩口乾了自己的,再斟滿,再幹了,再斟滿,蔣罡的心裡約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