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毅然把項鍊塞在母親手中。
“讓它作為一種紀念,一種抵押,一種見證放在你這兒,請你替我保管好。我希望,當我拿回這串項鍊時,不是僅僅為了還你十個金路易。”
女孩的眼睛中跳躍著一種強烈的自信,是那樣澄澈。
她掏出紙筆,寫下“林楓”兩字後交給母親。
“我叫林楓。”
母親也寫下的她的名字和住址。
“我會等你,林楓。我會永遠為你準備一瓶香檳。”
母親的朋友已經等在旁邊了,他們三人一同走進大廳。
母親那天看畫的興致被帶走了大半,她暗暗觀察著林楓,這個才十七、八歲的女孩,很美麗很出眾。每一幅畫,無論什麼流派,她都會站上好幾分鐘。那凝神靜立時臉上流動的氣韻,讓母親深信林楓會是個成功者。
母親後來再沒見到林楓。
“我想,只有當她成為一個著名畫家的時候,她才會來找我,拿走那串項鍊。林楓是個自尊心很強而且很有志氣的女孩子。”母親說,“我很欣賞她。”
“媽媽,你也很會憑感情判斷。”
“卡佳,這幅《揚帆》讓我更確信自己的判斷。你看那線條,那比例,還有那氣勢,不是一般的畫家所能比擬的。林楓在繪畫方面的才氣和超越於平凡的領悟,都會幫助她成為一個一流的畫家。”
“可是媽媽,近二十年了,你還這麼有信心?”
“卡佳,有很多天才的作品不是一面世就大獲成功的。要想得到社會的承認,有時會需要漫長的歲月。梵高的《向日葵》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然而天才也是人,他們會比常人更受不了現實的冷落和殘酷。卡佳,你知道林楓的下落嗎?我希望見到她,我要為她開啟香檳。雖然她堅強,可是她同樣需要支援和鼓勵。”
“很抱歉,媽媽。我並不認識林楓,這幅《揚帆》是艾琳娜送給我們的。”
母親很失望地嘆了口氣。
既然母親眼中的林楓那般美好那般充滿希望,那麼不要破壞林楓在母親眼中的好印象,而且她不能泯滅母親的希望。永遠的等待和永遠不會開啟的香檳,至少還給母親以期待。讓母親繼續儲存著林楓的水晶項鍊。希望雖然渺茫,雖然遙遠,但希望終究是希望,它伴隨著一種美好的祝願。 。 想看書來
三十二:成長紀事
一個女兒!
一個頭發烏亮、眼睛黑亮、面板光亮的女兒!
1973年3月12日是我的節日,我作了父親!
升級為母親的晶也滿含微笑。
晶說,孩子的手指纖長,要培養她彈鋼琴。
我說,孩子愛哭,得讓她去當兵,好好鍛鍊鍛鍊!
我們兩個都說著不切實際的開心話。
鋼琴是買不起的,當兵是捨不得的。
這是父母為我寫的《成長紀事》的第一頁。
當母親把厚厚的三大本《成長紀事》鄭重交與我時,她的眼裡分明閃著淚光。
“紀錄你成長的點滴,是你父親和我的樂事。現在你父親已經不在了,你也早已成年。這個就提前交還給你。作個紀念吧!”
我慢慢翻閱這些文字,它把我帶回遙遠的年代。
那上面紀錄的都是些瑣細不過的小事。例如:我長牙了,我會走路了,我會叫爸爸媽媽了,我會唱歌了,我會寫字了……諸如此類的平常事,融入了父母深情的筆墨,感覺就不一樣。
在這三本《成長紀事》中,我看到了自己是如何如何慢慢地長大,成長的艱辛和喜悅只有父母才能真正體會到。
在《成長紀事》中,我看到了父母蘊含在文字間深深的愛和關心。那樣的深情和摯愛,緣自於我們之間濃濃的血緣。
那些文字,有的是父親所寫,有的是母親所述。即使我在姑媽家讀書的八年間,父母還是沒有中斷他們的“樂事”。他們透過我和姑寫給他們的信,熱切地關注著我的成長。
在我一貫的記憶中,父親永遠是個忙碌的學者,他的思想中除了經濟學的名詞之外似乎很難容得下別的。可是,正是我的父親,把我曾經登上報刊上的文章,逐字逐句地認真評析。
“小露的語言文字融會貫通能力很好,可惜思想的深刻度不夠。”父親善意的批評我聽到過。
《成長紀事》的最後一頁,亦是父親為我記的:
小露長久不來了,我知道她在忙那篇譯稿。很想幫幫她,無奈“隔行如隔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