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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頌嘆。鸞吹匆匆辭去。素臣因命文虛等,傳知山內莊僕,各出人夫,到山口搬運土石,排列八卦方位,乾兌獨高,艮坤獨大,震坎卑小,巽位平塌,複用白塗飾,以鎮壓之,離位寬闊漫散,以洩母氣。吩咐莊僕,於各家門首,在東南方,植立長竿二枝,一黃一白,黃竿上掛一黃布長幡,白竿上掛一白布長幡,即刻豎立,以禳風災。各人俱似信不信的,紛紛趕辦,至晚已俱完備。

到得戌時,果然颳起風來,雖不至拔木發石,倒壁推房,卻也把門窗戶闥,開闔擊撞,不絕聲響。古心夜課已畢,要洗澡安寢,秋香正提著一桶水,到博古軒去,從璇璣樓經過,恰被風推轉一扇窗�,兜桶一撞,將水打翻。秋香咕噥道:“二相公使得好神通,反把風弄大了!”小躔私問璇姑道:“鵲飛入房,太太等俱說是風兆,今果應驗;但獨許秋香腿上發癢之說,奴所不解。爺到山口去排設八卦,怎還有這等大風?”璇姑道:“太夫人嘗講天人一貫之理,說人受理於天地以成性,受氣於天地以成形,故云人身一小天地。當未生以前是天,既生以後是人,未死以前是人,既死以後是天,天與人,是一而二,二而一的。故人事舛於下,則天象乖於上,子感而母應之也;天時變於上,則人氣逆於下,母感而子應之也。秋香發癢之說,太夫人原說他不知這種道理;而天人感應之理,卻於此見端,察識而擴充之,即可以前知,可以位天地。孔子六十而耳順,大舜善察邇言,故有此一番議論,當機指點,隨事提撕也。至排設卦位,而此時仍發大風,則或系天意,不可挽回;或系已殺其勢,山外之風,較此更大,也未可知。”小躔方始心服。

次日清晨,璇姑到安樂窩問寢,只見文虛進來稟說:“山內各莊僕在外叩謝,說昨日一夜大風,山外村莊,吹倒房屋,壓死人口牲畜無數,田禾刮打無存。沿港人家,更有把人都吹上天去,沒有蹤影的。我們山中雖也有風,人畜田房,俱無傷損,感激二相公,要進來叩謝哩。”素臣回了出去。水夫人忙打發容兒,去問候鸞吹姑嫂並東方僑那邊。吩咐田氏:“從今日起,家中不用葷酒,我的早晚二膳,俱用素菜一碗,不可多品。帝王遇災,尚且減膳徹懸,何況我等仕宦之家!”因蹙額道:“田禾盡傷,將來窮民俱要餓死,即素食亦不安耳!”田氏應諾,素臣沉吟。當日早膳,水夫人處,即用一碗蔬菜,合家大小,更不待言。早膳甫畢,鸞吹差未能來問候,水夫人連忙喚進,未能叩稟道:“昨夜大風,城裡人家房屋,大半倒壞。

我家及東方老爺家,那樣堅固牆壁也倒塌了許多。城外小戶人家,有連人連屋,吹到空中去的,門窗戶闥,在半天飛舞,就如紙張一般,壓傷打壞的人,不知其數。休說未能,即七八十歲老人,都說是目所未見,耳所未聞。莊上房屋,雖也堅固,卻在曠野山谷之中,小姐好不擔心,一早叫未能趕來。方才在路上遇著容兒,知道姑爺設法,山內俱得保全,把小人就喜壞了!”水夫人大喜道:“我便恐兩家被災,故叫容兒進城。據你說來,不過倒壞牆壁,這算是平安的了。只是城外受此奇災,聽來慘然。可知道本縣官府,現在如何查辦呢?”未能道:“新官不比當初任老爺,是愛錢不愛民的;雖不知目下怎生查辦,大約是不能替百姓做主的呢。”

素臣因把不貪泉中藏銀之事,密稟水夫人道:“縣官既不愛民,那先發後聞的事,斷不能為;若待文書往返,這些災民,已填溝壑了!孩兒意欲將那藏銀,代行其事,不知可否?”水夫人大喜道:“這是極好的事。但你我潛蹤於此,豈可如此張揚?不若通知東方親家,令彼出名為妥。你前日取不貪二字,我還認在貪泉及不溺於境上取義,原來是取杜甫‘夜識金銀氣’之意。”素臣道:“孩兒主意,也是如此。”因即坐轎,叫未能跟著,趕進城來。

見了東方僑,將心事說知。東方僑大喜道:“豐城百姓,何幸得遇先生?起死人而肉白骨,當先為叩謝!”跪下便拜。素臣攙挽不及,同拜了起來。東方僑道:“博施濟眾,而不居其功,不有其名,在先生固為莫盛義舉,莫大陰德;而弟靦然冒之,則萬萬不敢,還望先生另商!”素臣道:“此事非老先生斷不能行的,一則分位德量,人所素服;二則賓從僕細,足供使令;晚生即不為潛蹤起見,亦屬無從周章。倘可另商,又何敢冒瀆?”東方僑道:“先生居其名,則弟不妨助力;若欲使弟冒名,斷斷不敢!”素臣道:“富貴浮雲,區區阿堵中物,更何足道?老先生當以人命為重,不宜拘拘於此!”東方僑沉吟一會,慨然道:“弟亦非重視阿堵,而盜名欺世,實有所難;但人命事大,惟有將先生此舉,焚香告天,默表此心,一面仍作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