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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了,身子勞乏,竟沉沉睡去。

被幾個毛賊,將繩索套住咽喉手足,一齊用力,把兩手反拽轉去,背剪綁縛,喉間切的生疼,連氣都透不出來!素臣醒轉,已自無及!正是:

遍捋虎鬚皮可寢,偶遭蠍尾塊難除。

毛賊道:“這大漢身仗很好,若會些武藝,便充得一員頭目。”因問素臣名姓,素臣閉目不答。毛賊俱怒,牽著便走,拉扯到一個所在。但見:

一帶竹笆,繞東籬沒半枝黃菊;數間茅屋,掛西牆有幾柄青鋒。閃閃紅燈,上寫著朝山二字;沉沉黑索,橫鎖著獒犬雙頭。曲徑通幽,忽塑出西方教主;肉身現相,乍行來南海觀音。柳眉星眼,剔生生三分殺氣;鐵膽銅肝,嬌滴滴一片婆心。

毛賊把素臣解至佛殿,兩個侍女,腰懸寶劍,手提紗燈,請出一個少年美貌女子,在正中一張交椅上坐下。階下站著三四個彪形大漢,手執刀棍,見素臣上階,齊聲喝跪。

素臣道:“胡說!我是堂堂男子,怎肯低頭於婦人?”

大漢喝道:“這廝好生無禮!”各舉棍向素臣腿彎掠來。素臣把腿一迸,齊叫:“啊唷!”兩條棍兒迸落在地。

那女子發怒,走下殿來道:“這廝敢使法禁刑嗎?取咱的棍子來!”兩個侍女,便去扛出一根鐵棍,那女子一手拿來,指著庭中一個大石礅,說道:“你這兩條瘦腿,敢硬似這石鼓兒嗎?且打一個樣兒與你瞧!”颼的一棍把石礅打得粉碎,火星直爆出來。

素臣怒喝道:“妳這賤人,要打便打,敢裝這腔兒唬嚇人嗎?”

那女子大怒道:“這廝死在頭上,兀是這等放肆!”舉起棍子,望素臣頂門上直劈下來。

素臣面不改色。女子這棍打下,離著素臣頭腦沒有半寸,卻便掣去,冷笑一聲道:“這廝膽氣還好!山寨裡現在要人,你肯投降,便饒你一死!”

素臣大怒道:“我是讀書人,清白之體,怎敢以穢言汙我?有斷頭將軍,無降將軍,於敵國尚然,何況草賊!只可惜一個頂天立地,噙齒戴髮的鬚眉男子,卻死在描眉裹足,醃潑賤,無恥女賊之手,君親未報,何遽死耶!”說到此處,不覺潸然泣下。

那女子冷笑道:“你說是讀書人,便是清白之體,可知有儒冠而賊行者,有賊冠而儒行者?你這廝咬文嚼字,卻一肚勢利念頭,只想功名富貴,那管禮義綱常;失勢則吮癰舐痔,得勢則弒父與君;鄙夫之心,無所不至;這才是醃潑賤無恥之人!咱們身雖落草,心在朝廷;所殺者,貪官汙吏,勢惡土豪;所生者,孤窮赤子,冤屈平民;崑崙、押衙,乃天下有心人;聶政、要離,誅天下無情漢;這才是頂天立地巾幗中女子!你不降便罷,怎敢以穢言罵我?眾頭目,燙不熱酒,取這廝心肝出來!”

四條大漢答應一聲,把素臣推靠柱上,反縛牢固,開胸脯,拔出尖刀,望心窩裡便刺進去。

素臣長嘆一聲,閉目受刑。只聽那女子喝道:“且慢!”那廝胸前揣著什麼?拿給咱瞧!一個大漢,便向素臣懷中,扯出一角文書,並那張解批來。那女子不看便罷,看了批牌,唬得面如土色。急問道:

“這是吳江文白的批牌,咱這裡正等著他!緣何得入你手?你是何人,快實說來?”

素臣睜眼答道:“我便是吳江文白。妳是何人?等我則什?”

那女子喝道:“文白是奉旨發遣的人,自有兵役押解,

怎容他獨自行走?你莫非是解差,受了靳直指使,將文白謀害,把這文批去衛裡糊假棺麼?快快說來,若有半句虛言,便碎剮了你!”

素臣道:“只我便是文白,豈有無故冒名?因靳直恨我入骨,屢次遣人截殺,被我燒了寶音寺,殺賊數百,恐連累押解官役,故打發回京,自齎文批,赴遼投到。不想為汝所獲,要剮便剮,休得煩絮!”

那女子笑逐顏開,忙喝從人解縛,擁至正中交椅上坐定,納頭便拜道:“賤妾有眼不識泰山,冒犯文爺,萬死莫贖!”

素臣忙立起身道:“小娘子請起,學生素昧平生,緣何錯敬?且請問小娘子何人?因何在此做這般勾當?”

那女子起來,襝衽而答道:“賤妾衛飛霞,丈夫尹雄,因與吳鳳元作對,殺了他妻妾子女,避禍盤山,此處是本山緝事之地。聞文爺謫戍遼東,妾身夫婦渴思一見,共商大事。怕一時錯過了,故分身到此,以便兩下緝探。不料無意中得遇文爺!因見文爺膽氣非常,未免唐突,死罪死罪!”

素臣吃驚,暗忖:鳳元因何事結仇,招此奇禍?落草之人,與我商量大事,將以我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