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9部分

六三十六”並無二致《五燈》卷12《惟政》。

第三首表現作者飢餐困眠,隨緣自足的主張。洪州禪主張“平常心是道”,注重從日常生活中獲得開悟,“何謂平常心?無造作,無是非,無取捨,無斷常,無凡無聖”《傳燈》卷28《道一》, “著衣吃飯,長養聖胎,任運過時,更有何事”《五燈》卷3《道一》。 馬祖弟子大珠慧海進一步說明了飢餐困眠這種最平常的生活,只要任其自然,也就是開悟的境界。源律師問他修道時 “如何用功”,他以“飢來吃飯,困來即眠”作答,並說明這種“用功”與一般人不同,因為一般人“吃飯時不肯吃飯,百般須索;睡時不肯睡,千般計較” 《入道頓悟要門》。 臨濟繼承這一思想,提倡“隨緣消舊業,任運著衣裳。要行即行,要坐即坐”,“不如無事休歇去。飢來吃飯,睡來閤眼,愚人笑我,智乃知焉”《臨濟錄》。 在臨濟宗禪人看來,“牛頭未見四祖時”是“披席把碗”,見了四祖之後仍是“披席把碗”《五燈》卷11《延沼》。 菩薩未成佛時是“眾生”,成佛之後也還是“眾生”同上《省念》。 悟前悟後的心境大為不同,形式上卻並不需要有什麼變化。如果說修道之人還有所“用心”的話,那麼不外是“光剃頭,淨洗缽”同上《智嵩》。 寒時向火,熱時取涼。袈裟隨意搭曬,絲毫不假安排,頗有懶殘沒有功夫為俗人拭涕的風致。

第四首表達莫向外覓、有求皆苦的感悟。“覓佛漢”如過江之鯽,“閒道人” 卻鳳毛麟角。因此,一部《臨濟錄》,反覆強調“無佛可求,無道可成,無法可得”,強調要止息向外的一切尋求。從這個視點來看,縱使是棒喝交馳,也不過是接引學人的方便,不可膠著於棒喝。第四句翻轉一層:縱使廢除方便,也仍然不是“天真”的無事人。詩用遮遣法,將悖離“天真”的事相一一否定,究竟怎樣才是“天真”,則留給讀者自己去參悟。《碧巖錄》第41則:“如藥性所忌之物,故將去試驗相似,所以雪竇道‘藥忌何須鑑作家’。”

第五首教導學人不要依靠師家。砂裡無油,喻經文中沒有真義。學人依賴師家講授經文,就像孩童仰仗大人嚼爛飯粒餵食那樣,被嚼的飯營養盡失,喻經過師家咀嚼的經文,只是一堆糟粕。參禪者日後頓悟,知道好惡深淺之後,就會明白師父這樣做不過是灰土頭面化導學人的方便而已。《臨濟錄》說:“有一般不識好惡,向教中取意度商量,成於句義,如把屎塊子向口裡含了,吐過與別人。” 守芝直步臨濟,充分表露了對學人自證自悟的殷切期待。

“無事是貴人”,旨在息卻馳求之心,卻並不意味著沉溺於一潭死水的斷滅空。六祖慧能告誡學人:“善知識,莫聞吾說空便即著空。”《壇經?般若品》 石室和尚因為唐武宗會昌滅佛事件而被迫還俗,過著半僧半俗的流浪生活。有一次,他腳踏石臼的槓桿舂穀,聚精會神地工作,雖然腳在不停地動,但不知不覺中忘卻了一切,腦中一片空白。對此,臨濟謂之“沒溺深泉”《臨濟錄》。 無心之境固然好,但如果是一種枯木死水的狀態,就墮入了頑空,因此臨濟提醒學人:“大德,山僧說向外無法,學人不會,便即向裡作解,便即倚壁坐,舌拄上顎,湛然不動。取此為是祖門佛法,也大錯。是爾若取不動清淨境為是,爾即認他無明為郎主。古人云:‘湛湛黑暗深坑,實可怖畏。’此之是也。”僧問首山什麼是“寂寂惺惺”的人,首山說:“莫向白雲深處坐,切忌寒灰煨煞人。” 《古尊宿》卷8《省念》白雲深處,枯木寒灰,也照樣能夠“煨”殺慧命。臨濟宗禪人注意對斷滅空的遣除,使大休大歇的無事之人,呈顯出隨處作主、觸事而真的悟者生涯。文悅《原居》雲:

掛錫西原上,玄徒苦問津。千峰消積雪,萬木自回春。谷暖泉聲遠,林幽鳥語新。翻思遺只履,深笑洛陽人。《古尊宿》卷41《文悅》

詩寫初春原居景緻。首聯謂自己掛錫西原,本圖無事,參禪之人,卻不停地前來探問禪旨。作為師家,應該怎樣回答他們?頷頸兩聯出以境象,堪稱不答之答,無言之言:積雪澌融,千峰瀉翠。萬木回春,欣欣向榮。深谷氣暖,流水增多,泉聲傳得分外地遠;幽林晝靜,百鳥歡鳴,清音顯得特別的脆。處處現成圖畫,頭頭自爾生機。與宇宙氤氳同化的人,感悟到生命的澄明寧靜。面對眼前這天然清景,你還能不走融入暖雪、春水、萬木、百鳥、花谷、叢林中,化成一晶雪、一脈泉、一隻鳥、一葉花、一株樹?“鐘聲雀噪,可契真源。別處馳求,妄生節目。”《汾陽錄》捲上只有將禪的意念剔除淨盡,才是真正的禪。達摩大師當年遺下只履,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