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聞言,章淵不由認真起來。
李銘手上的股權,還是之前環宇集團論功行賞分給幾個高管的,數額其實不算太大。後來章淵派人暗中收購時,其他人大概不看好普天未來,沒費多少功夫就出讓了,唯有李銘這部分,怎麼也拿不下。
如今,他竟然肯放手,看來是真的想完全放棄普天這塊蛋糕了——難怪他說章淵不會推辭。
不過……天下又豈會有這樣心想事成的好事?
章淵並未露出喜色,而是十分沉穩地問:“條件?”
李銘報上一個數字,章淵聽了不由皺起眉頭:“這也太荒謬了……李總不是誠心來消遣我吧。”
他要求的金額幾乎是市價的兩倍。撇去這點不說,普天剛剛有了穩定趨勢,章淵也根本拿不出這麼多錢。
李銘不答,身體舒展著靠在沙發背上:“有個事兒我一直很奇怪,章總一向視普天如生命,疑心這麼重的你,怎麼會如此輕易地對總部莫名其妙空降的鄭辛深信不疑。後來我撞破一件事,終於都明白了。你猜怎麼了……”
說到這裡,他將身體向前傾了傾,別有深意地笑了:“有一天我我竟然看見普天的董事長懷裡抱了個男人,這男人還是副總,你說有趣不有趣啊,章總?”
被他看見了?
不,在外面他們一向很謹慎,不可能有這樣的事,李銘只是在詐他。
章淵一面迅速想著,一面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筆,顯出一直防衛的姿態。
他對面,李銘繼續道:“前次會議上,師宜修只是個託詞,畢竟和章總共事這麼多年,總要留幾分情面嘛。不過人情這東西,總要有往有來才好,您說是不是?”
說罷,他低頭整理自己的袖口,彷彿此時悠閒得很,完全不急著知道答案。
章淵聽李銘口氣頗為肯定,心想也許真被他拿到了什麼證據。更何況這種事大多時候其實根本不需要什麼證據,一個捕風捉影的謠言也就足夠了。
他明白就算答應了李銘的要求,後者也多半不會守口如瓶,白白放過這個打擊自己的機會,但章淵還是猶豫著。
章淵並不害怕暴露自己與鄭辛的關係,只是鄭辛的態度還未知。況且,鄭辛才剛剛回到公司,絕對不能在此時生出任何枝節,哪怕多拖一段日子也好——現在實在是一個最壞的時機,章淵不敢賭。
猶豫片刻,他說:“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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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銘要走的訊息鄭辛很快就聽說了,當然,章淵隱瞞了最後的小插曲。
公司眾人雖然不知詳情,但明眼人都有所察覺。
鄭辛的小助理有一次還遮遮掩掩地對他說:“鄭總,這幾日李總好像都不怎麼來公司了,他們專案組的人也都有些奇怪……”
“做好自己的事吧。”鄭辛頭也不抬地說。
小助理見狀不敢再問,心裡卻知道了答案,於是躡手躡腳地退出去。
又過了幾日,章淵的秘書發了公告郵件,坐實了李銘要走的事。
這事情太突然,公司甚至來不及任命新的副總,章淵親自暫時代理李銘的職責。
公告沒發出多久,章淵緊急電話,叫鄭辛去他辦公室一趟。
“怎麼回事?”鄭辛看著章淵桌上一厚疊辭職信,不敢置信地問。
章淵揉著腦袋說:“全是李銘組的中層,公告發出後這幾個小時遞交的,36封,24個骨幹……”
鄭辛沉著臉:“他們這是計劃好的。”
“李銘在普天這麼多年,親信當然有一些,”章淵將辭職信一封封排開:“這些先不管,我們得想辦法應對。”
如果任由事情發展下去,普天無疑將遭受有史以來最重大的打擊。不僅是對公司聲譽之類有嚴重損害,更重要的是,這36人負責的多條專案線同時出現斷層,甚至找不到可以交接的人。
鄭辛也想到了這些,臉色黑了好幾層,半天才說:“先逐個談話吧。”
“也只能如此了。”章淵沉聲道。
兩人確定了方案,立刻分頭行動。
鄭辛讓助理叫一個專案主管過來談話。那人坐下後,鄭辛不等他開口便直接問:“對方給你多少?”
那主管愣了一下,張了張嘴沒說話。
“我猜,比這裡多三千左右吧,最多五千,”鄭辛無視他的反應,接著說:“你去新的公司,還要花時間適應,未必比在普天做的上手。如果普天願意給你相同的待遇,你願意留下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