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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太過冰冷的緣故,還是他搓擦得太用力的緣故,他的雙腳此刻通紅通紅,腳背上似乎還擦破了皮,透出了點點的血色,可他像是沒有感覺也看不到一般,仍在雙腳互搓著。

天色已經接近全黑了,司季夏坐在那兒,似乎要與夜色融為一體。

他似乎搓洗得很認真,就是連冬暖故拿著一根還有些微弱火苗的柴禾走到他面前他都沒有察覺。

冬暖故一眼便看見了他腳背上一條長長的被擦破皮的紅印子,她心尖微縮,抬手抓住了司季夏的左肩,擰眉喚了他一聲,“平安。”

誰知司季夏像沒有聽到似的,沒有抬頭也沒有應聲,依舊只顧著搓他的雙腳,還抬起右腳作勢要壓下放在一旁的木桶再一次沖洗他的雙腳。

“平安!”冬暖故終於忍不住,將他的肩膀捏得更用力了,踢開了他腳邊的木桶,與此同時揚聲又喚了他一聲,聲音有些顫,竟還有些哽,“不要再洗了,再洗你的腳就要廢了!”

不知為何,她喜歡叫他平安而不是司季夏,她總覺平安才是他真正的名字,總覺平安才更適合他。

“太髒,若是不洗乾淨會汙了阿暖姑娘的眼。”司季夏的聲音很輕,輕得只要風輕輕一吹便會消散在夜色裡。

冬暖故只覺心頭一窒,有那麼一瞬間竟覺心堵得難以呼吸。

“啪當……”冬暖故扔了手上的柴禾,柴禾掉在地上,上面的火苗碰到地面上的水瞬間熄滅了,周圍被好似突然暗下的夜色吞噬。

司季夏的身子往後一傾,險些掉到身後的老井裡,幸而他背靠在轆轤上,才不至於他失了平衡。

只見夜色裡他的眸子裡盈滿了震驚與不可置信,震驚得連呼吸都忘了。

因為此時此刻,冬暖故正摟著他的雙肩,摟得很輕,卻讓他覺得緊得他的心被壓得忘了跳動,她的髮絲撩過他的鼻尖,他能清楚地聞到她身上的淡淡清香。

“我不嫌你髒,我不在意你用手還是用腳吃飯,你不用這麼折磨自己。”冬暖故將下巴抵在司季夏的右肩上,她的手就抓在他右臂的殘斷處,不像人的肢體,倒像是被折斷的樹枝,不是光禿禿的,反是有些硌手,沒有一點點的殘肢,他的右臂,竟是被連根折斷了一般!

沒有人知道那一刻她的心跳得有多厲害,心中又是有多驚駭,抑或說有多疼。

冬暖故的舉動和出口的話讓司季夏僵愣得如同一尊石像,忽而只見他猛地站起身,用他受傷的左手用力推開冬暖故,臉鞋也來不及穿,就腳步慌亂地往前邊小樓的方向跑去了。

不是走,也不是大步走,而是跑,真真切切地跑,足見他心下慌亂的程度。

井邊還放著他的鞋,卻已是被水打溼,像被人遺棄了一般。

忽然起了風,冬暖故覺得有些冷,卻還是站在井邊久久才轉身回廚房。

只見不稍時廚房裡重新有柴禾燃燒的火光亮起,伴著鍋碗瓢盆叮叮咣咣的聲音響起,一直到深夜。

司季夏則是將自己鎖在了自己那間小屋裡,背靠屋門坐在冰冷的地上,閉著眼往後昂著頭,將腦袋靠在門木上。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覺得自己這麼狼狽了,似乎什麼都亂了。

司季夏不知道自己靠著屋門坐了多久,直到他聽到門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和有東西放在地上的聲音傳來,他才慢慢睜開眼。

緊著只聽有輕輕的敲門聲響起,也僅僅是敲門聲而已,沒有人聲,隨後就是腳步聲往旁邊的主臥移去了。

司季夏沒有立即起身的意思,直到確定旁屋的人不會再出來時,他才緩緩站起身,抬起還赤著的腳,將半扇門開啟了。

屋外沒有人影,只有廊下風燈的昏淡火光和鋪面而來的冷風,還有……擺在門檻外的食盒。

司季夏搭在門檻上的腳微微一顫,定定看著那食盒好一會兒,才躬下身將手穿過食盒的提手,將食盒挎在臂彎裡,轉過身便將它提進了屋裡來,也在轉身的同時抬腳將門闔上。

將食盒放在竹榻上,司季夏抬手有些顫抖的左手,用手背小心翼翼地將食盒的蓋子推開了,頓時一股淡淡的米香味湧入鼻底,沒有糊味也沒有焦味,司季夏的手在漆黑的屋子裡又顫了顫,只見他燈也不點,便這麼將還包裹著繃帶的手伸進食盒裡,將那隻盛著白粥的碗端了出來。

即便沒有火光,他的手並不需要摸索便準確地貼上了碗壁,準確得好似他在黑暗裡也能視物一般。

他受傷的手心好似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就這麼貼著滾燙的碗壁竟是晃也未晃一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