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他受不了他周身散發的清冷的光彩,那會讓他再無處可逃。
可是他的眼睛出賣了他的心,他的目光已經離不開他,牢牢地黏在他就算在如此湧動的氣氛中依然淡然的臉和在舞臺的強光下幾乎淡得沒了血色的唇。
調好了音,張起靈做了個“請”的手勢,架子鼓手馬上敲出一連串爆發力極強的節奏。校草同學耍了個帥,強勢切入,及其華麗地秀了一段solo。吳邪看不到他的正面,但只從身體晃動的幅度和左手在琴枕上滑動的速度就知道,這孩子使出看家本領了。
夠炫夠華麗!
彈完之後,校草同學轉身面向觀眾,和著架子鼓的強勁節奏大幅度掃了個弦,整個禮堂都環繞著一聲嗡響。
“了不得了啊!這孩子……小吳,你和你那朵小花說一下,這孩子不送上中音,他就不要在九中混了。”胖子興奮地鼓著掌。
吳邪的心思明顯不在這上,他就是不會彈吉他也能聽出這段快節奏的旋律很難,不安地動了動,焦急地問胖子:“接下來怎麼辦?”
“接下來?張校彈啊!彈一樣的。你不知道鬥琴?”
“我當然知道,只是……這段也太難了吧,這麼短時間能記住麼?”
胖子終於抽空賞了吳邪一眼:“這你操什麼心?稍微差點兒外行也聽不出來,大概差不多就行唄。”
吳邪也覺出自己有點太緊張了,尷尬地嘿嘿一樂,不再做聲,又將脖子抻了抻,看向舞臺。
張起靈微微笑了笑,和向自己跑過來的校草同學擊了下掌,又向架子鼓手點了點頭。
鼓聲又起,臺下再次掌聲雷動。
張起靈一直都沒有抬頭,也沒有看向吳邪的方向,垂著眼專心在手中的吉他上,修長的手指靈活地撥弄著琴絃,動作幅度不大卻動感十足,隨著節奏非常有控制力地搖擺,左手手指在品間流暢地滑動,完全看不出好久不玩的滯澀。
“小吳,你能聽出來?一樣不?”胖子好奇地問。
吳邪仔細地分辨著,搖了搖頭:“不是很懂,小時候練過幾年鋼琴,帶弦的不熟,不過,聽起來好像是一樣的。”
“還真牛啊,這得什麼人,才能這麼德智體美音全面發展啊 !”
最後一個掃弦,張起靈勢大力沉,崩出小臂一道優美的肌肉弧線,劃過吉他再高高地揚起,順勢甩了甩額前低垂的劉海,衝校草同學做了個繼續的手勢。
架子鼓同學排山倒海地上了一段迅猛的節奏。
校草同學極拽地挑了挑眉,拇指食指啜在唇上極響地打了聲口哨,後臺立刻跑上來兩個男生,一人手裡拿著一把木吉他。
完了,這下炸鍋了,木吉他是所有花季少女的劫,一擊必中,高八度的尖叫瞬間就響徹整個禮堂。
“這小子哎……有個性,我喜歡。”胖子的一張胖臉舒展開來,寫滿了自豪。
“你喜歡?我可見過你把人家訓得跟孫子似的。”吳邪不屑地撇撇嘴。
“我那是愛之深責之切,這孩子高一進來就是那屆特招生裡最好的,可來了之後就一直犯渾,這要是考不上好大學,這天分哪裡施展去?”
“可以去選秀,這孩子長得也不錯。”
“滾他媽蛋的選秀!”胖子終於氣憤了,罵了一句連忙左右看看,小聲嘀咕,“好好的孩子都弄得心浮氣躁。”
吳邪也不想和他掰扯這個事兒,雖然他不會彈吉他,但這個樂器是個男生都會有點了解和嚮往——泡妞利器啊!尤其是剛剛聽胖子說這孩子的吉他是專業的,這會兒心裡更忐忑了幾分。
大學時隔壁宿舍有個校樂隊的哥們,知道吳邪有點鋼琴底子,唱得也不錯,一心想把他拉進校文藝部,可他剛入學就被宣傳部的漂亮學姐看中硬拉進了宣傳部,而讓他甘之若飴地寫了四年宣傳板卻沒有離開的那個畫得一手好畫的女孩……
什麼叫往事不堪回首,
就是,
再回首,雲遮斷歸途……
再回首,背影已遠走……
吳邪滿腦子煙霧繚繞。
“張老師,你最棒!張老師,你最棒!”
一陣突兀的尖叫聲從樓上傳下來,吳邪回神,往樓上看了看——是自己的班的學生。
吳邪站起來向上面的孩子揮手,被幾個眼尖的學生看見,又是一陣亂叫。
吳邪連忙低著頭坐下來,往舞臺上看去。
臺上,校草同學已經拿了一把木吉他在手,正挑釁地看著張起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