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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取行動。

這樣一來,我沉不住氣了,連陳寶琛也著了慌。陳寶琛同意了這個意見:應該趁馮玉祥的軍隊不在的時候,抓機會躲到東交民巷去,先住進德國醫院,因為那位德國大夫是認識我的。我和陳、莊二師傅悄悄地商議了一個計策,這個計策不但要避免民國當局知道,也要防備著我的父親。

我們按照密議的計劃進行。第一步,我和陳師傅同出,去探望比我晚幾天出宮的住在麒麟碑衚衕的敬懿、榮惠兩太妃,探望完了,依舊回北府,給北府上下一個守信用的印象。這一步我們做到了。第二天,我們打算再進行第二步,即藉口去裱褙衚衕看一所準備租用的住房,然後從那裡繞一下奔東交民巷,先住進德國醫院。第三步則是住進使館。只要到了東交民巷,第三步以及讓婉容她們搬來的第四步,就全好辦了。但是在執行這第二步計劃的時候,我們剛上了汽車,我父親便派了他的大管家張文治,偏要陪我們一起去。我和莊士敦坐在第一輛汽車上,張文治跟在陳寶琛後邊,上了另一輛車。

“事情有點麻煩。”莊士敦坐進了汽車,皺著眉頭,用英文對我說。

“不理他!”我滿肚子的氣,讓司機開車。車子開出了北府。我真想一輩子再不進這個門呢。

莊士敦認為,不理這個張文治是不行的,總得設法擺脫他。在路上,他想出了個辦法:我們先到烏利文洋行停一停,裝作買東西,打發張文治口去。

烏利文洋行開設在東交民巷西頭一入口的地方,是外國人開的出售鐘錶、相機的鋪子。我們到了烏利文,我和莊士敦進了鋪子。我看了一樣又一樣的商品,最後挑了一隻法國金懷錶,蘑菇了一陣,可是張文治一直等在外面,沒有離開的意思。到了這時,莊士敦只好拿出最後一招,對張文治說,我覺得不舒服,要去德國醫院看看。張文治狐疑不安地跟我們到了德國醫院。到了醫院,我們便把他甩在一邊。莊士敦向醫院的棣柏大夫說明了來意,把我讓到一間空病房裡休息,張文治一看不是門道,趕緊溜走了。我們知道他必是回北府向我父親報信去了,莊土敦不敢放鬆時間,立刻去英國使館辦交涉。誰知他這一去就古無音信,等得我好不心焦。我生怕這時張文治把我父親引了來,正在焦躁不安的功夫,陳寶琛和鄭孝胥相繼到了。

鄭孝胥的日記裡,有這樣一段記載:

壬子初三日。韜庵(陳寶琛)、叔言來。昨報載:李煜瀛見段祺瑞,

爭皇室事,李念言:“法國路易十四,英國殺君主,事尤數見,外交於涉

必無可慮。”張繼出告人曰:“非斬草除根,不了此事。”平民自治歌有

曰:“留宣統,真怪異,惟一汙點尚未去。”餘語韜庵曰:“事急矣!”

乃定德國醫院之策。午後,詣北府,至鼓樓,逢韜庵之馬車,曰:“已往

蘇州衚衕矣!”馳至蘇州衚衕,無所見,餘命往德國醫院。登樓,唯見上

(溥儀)及韜庵,雲莊士敦已往荷蘭、英吉利使館。餘定議奉上幸日本使

館,上命餘先告日人。即訪竹本,告以皇帝已來。竹本白其公使芳澤,乃

語餘:“請皇帝速來。”於是大風暴作,黃沙蔽天,數步外不相見。餘至

醫院,慮汽車或不聽命,議以上乘馬車;又慮院前門人甚眾,乃引馬車至

後門,一德醫持鑰從,一看護引上下樓,開後門,登馬車,餘及一僮驂乘。

德醫院至日使館有二道,約裡許:一自東交民巷轉北,一自長安街轉南。

餘叱御者曰:“再赴日使館。”御者利北道稍近,驅車過長安街。上驚叫

曰:“街有華警,何為出此!”然車已迅馳,餘曰:“咫尺即至!馬車中

安有皇帝?請上勿恐。”既轉南至河岸,復奏上曰:“此為使館界矣!”

送入日使館。竹本、中平迎上入兵營。韜庵亦至。方車行長安街,風沙悍

怒,幾不能前,昏晦中入室小憩。上曰:“北府人知我至醫院耳,莊士敦、

張文治必復往尋,宜告之。”餘復至醫院,攝政王、濤貝勒皆至。因與同

來日館,廷臣奔視者數人。上命餘往告段祺瑞,命張文治往告張作霖。……

關於莊士敦,鄭孝胥在日記裡只簡單地提了一句,原因是他在德國醫院沒有看見莊士敦,莊士敦那時已經帶著忿懣到日本使館去了。我在日本使館裡和這位一去不回的莊師傅相見時,很覺奇怪。他對我解釋說:“我到英國公使那裡去了,麻克類說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