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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部分

看了一眼童貫。見童貫神色如常不為所動,方向趙佶作惶恐狀:“陛下容稟,方臣奉旨北上收取燕雲之時,系以盟約新定之名義,交割燕雲等州,顧燕地有遼人不服,方動刀兵以備萬一而已。幸賴陛下洪福,祖宗威靈,燕地臣僚獻城納款,足見我兵師出有名,人心所向。乃其後兵出居庸以招諭牧民各種落,不期與契丹雲中留守蕭乙薛軍相逢於道路,臣下貪功僥倖,不解陛下出兵之聖意所在,擅動兵戈,險些失信於敵國,幸得彼軍隱忍退讓,方始倖免鑄成大錯,此臣將以謝罪之事。”

此論一出,童貫的臉色難看之極,高強這一手喚作以退為進,端地是耍得漂亮,叫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倘若認定了當時還是要和契丹盟好,那麼追究起來,其實真正貪功僥倖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童貫那一路兵,這下倒黴的可不止一兩個人,整個西軍都得來個大地震,若是被高強有心利用的話,將他童貫在西軍中的勢力連根拔起都有可能;倘若否認了此節,又等於是當面扇了官家的耳光,兼扇了自己的耳光,當初出兵之時,那朝旨上可是白紙黑字,寫著依照盟約收取燕雲的,你敢說官家的不是?

一時間童貫那張老臉拉得賊長,是紅一陣白一陣,更不知如何是好。

這出兵交戰的詳細情形,趙佶自然是無從得知的,否則歷代哪有那麼多希功冒賞之事?資訊不對稱,原本就是皇帝和大臣之間最大的分別。而今見高強說的誠懇,說起來也不過是其部下武將作錯了點小事而已,自來大宋朝輕賤武人,以為武人既然不讀書,不識聖賢之道,大義之所在,那也是難免的,臨陣作些出格之事,哪裡就能怪到統兵帥臣的頭上?而高強殷殷以其事為憾,亦足見其不匿部下之短,而對朝廷之忠心了。

有思及此,趙佶心中不惱反喜,笑道:“卿家為國立功,些許微瑕,何足掛齒?譬如朕這塊美玉,通體晶瑩通透,卻有一絲紅紋,朕不以為憾,反以為喜也。”一面說,一面提起腰間那塊玉來,示意群臣。

群臣見皇帝在那裡發議論,自然要捧臭腳,大家都是飽讀詩書之人,登即紛紛引經據典,稱說金無足赤,人無完人之理。高強正在那裡謝恩,高俅自是老辣,忽地出班道:“承陛下以美玉方之小兒,何以當之?臣斗膽請陛下將此玉賜以小兒,俾令小二朝夕得睹,思及陛下愛人恤臣等情,日後更求時時精進,日夜琢磨,終成大器。”

古人以美玉譬喻君子,素來以為人之修德,當如美玉一般,故而有“洵洵君子,溫涼如玉”之語。高俅這麼一說,趙佶也覺得有理,索性便解了那方玉下來,命中官持了下丹墀去,賜予高強佩帶。

高強暗叫老爹厲害,不愧是大宋頭號球星,這門前捕捉機會的嗅覺當真了得!忙雙手高舉過頭,將那方玉接過戴上了,而後憋了一口氣,硬是憋得兩眼通紅,好似有淚一般,謝恩時語聲都有些哽咽了。

君臣一番酬答做作,這事就算是揭過了,童貫看看高強,心說算你本事!此事若是就此作罷,其實對他這個始作俑者才是好處最多,起碼如此一來,童貫所率西軍這希功貪賞的罪名基本上就沒人會再追究了。

童貫一力主張對遼開戰,其實也是擔了這份心事。倘若宋遼和好如初,遼國在淡判時多半要拿這件事出來,就算不能追究大宋背信的責任,好歹也是談判時討價還價的一個籌碼。這癤子若是等到那個時候才出膿,惹得趙佶震怒的話,童貫多半要吃不了兜著走,而若是兩國交惡,這事自然也就無關大局了,橫豎是要打的,殺些遼兵算什麼過錯?無過有功咧!

現今這般揭過了,雖然禍根未除,童貫卻也不必擔心高強抓著這件事來和他為難了。自知這也算是高強向他示好的一個表現,童貫亦是老辣之輩。當下悶聲大發財,先行受落了,只當是高強搶了他入燕京的功勞,以此賠禮罷了。

見童貫默不作聲,高強要緊順風行船,向趙佶道:“陛下。適才童大王說道聯金攻遼之事,庭議原也說及。當時乃以收燕的民心為先,不可師出無名,故而不許此策。今燕雲既復,然畢竟其民淪落北虜二百年。如今降順之官左企弓、劉彥宗等。皆燕地望族,而八九世仕遼為官,食彼俸祿,豈不思其世恩?倘若本朝先雲固盟結好,待收取燕雲之後卻又壞盟北犯,臣恐失信於民,燕地人心難安矣。即今燕雲旬月即下,當地尚有契丹、奚人等遺民數十萬不暇北歸,方懷惶恐之情,若聞國朝懷盟北伐,自必以為己身難保,勢必嘯聚一方,鋌而走險以求僥倖,是乃橫生事端也。故而臣以為,縱使契丹有可滅之狀,亦不當經由我大宋之手而滅之,所謂弔民伐罪,王師之名,今契丹曲意事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