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這刀臨頭,腦殼子開花了;第三刀戳進地板,刀尖就在鯊班主耳邊,寒磣磣的刀刃,映著那張瘋狂的臉,嚇得他當場尿下來;第四刀追著而來,鯊班主已經嚇軟手腳,拼命往門口爬,卻是利索不起來……
刀快砍到後背時,被一把扇子挑住,竟然劈不下去了。瘋狂狀態的雅,來不及看人,豎起刀柄直刺,鐵了心要殺班主!
刀下的鯊班主,駭得魂飛魄散,傻愣著流口水,連逃跑都忘記了!
仍是那柄扇,擋住了刀尖,巧得無跡可尋。殺紅眼的雅,這才抬起頭,盯著阻攔者,喉嚨擠出聲音:“我要殺了他……”
“小兄弟,這不是演戲,一刀落下去,人就回不來了!”
神秘氣質的男人,扇頭纏繞刀刃,似磁石吸附鐵器,不管刀尖怎麼掙動,都逃不脫那扇頭掌控,淡淡道:“不管什麼理由,殺人總是不對。他若是死了,你也要賠命,何苦來哉?”
情緒激動的雅,甩不掉對方,眼見錯失機會,瘋狂咆哮道:“滾開……”
“哦,班主,人家讓你滾,你還不快滾?”那人眨眨眼睛,一手拿著扇子,一手端著托盤,腳尖輕輕一勾,把癱軟在地、尿溼褲子的鯊班主帶起;後者總算回過神,腰桿子還是軟的,只好手腳並用跌跌爬爬,臨了慌不擇路撞上門框,引得那人笑彎眉毛,調侃道:“哎,世風日下,伶兒嚇壞班主……”
這廂裡,雅想追過去,卻被那人一帶,不由自主轉圈,最後跌坐軟榻,佩刀落進對方手上,托盤卻放在他的腹前,似有意為他遮住羞處!
“己欲強施於人,己怒轉洩於人,皆是無德行為!”那人掃視一圈,將佩刀掛回牆上,扶起地上椅子,搬正歪斜家俬,淡淡道:“更何況嘴在別人身上,他講或是不講,抹不去既定事實,而事實才是最傷人心!”
“……”
一針見血的話,讓雙目充血的雅,漸漸低垂眼皮。殺不殺鯊班主,挽不回那顆心,而自己是傻了,才會愛上那人。
當初的山盟海誓,現今的催命毒藥,不是回憶太傷人,而是那顆脆弱的心,已經無法再承受任何打擊!
戾氣消失了,不著片縷的雅,又被絕望填滿;腿上的銀盤,緊挨小腹處,沁入絲絲寒意。
好似掉進冰窟,雅抱起了胳膊,身子開始打抖。托盤跟著顫動,果子滾落腳邊,地板上歡快蹦踏。
一隻手伸來,取托盤之時,天鵝絨睡袍,暖暖裹住他。
雅抬起了眼皮,對上那人眼眸,清澈不染塵埃,循循善誘道:“我懂你怒從何來,但不能縱它行兇,讓它原本可憐的主人,因一時衝動誤了性命!”
泉水似的聲音,入耳撫平躁動,對方溫柔語氣,讓雅一時迷糊;想起某日流淚時,那人也曾這般安慰,給他披風驅走寒冷,讓他以為遇到好心人!
愛總讓人盲目,想到後來種種,雅用盡力氣,推開眼前的人。
時間,能倒流一次,回到初逢的那夜嗎?如果推開那人,不貪那點溫暖,不被表象所惑,今日就不會這般痛苦!
見他憋足勁頭,那人笑彎眉毛,饒有興趣地道:“看你倔強表情,讓我想起一人,不過他比你更烈,刀若在他手上,今夜真會死人!”
“……”
老套路的搭訕,說他酷似某人,放平時會譏諷,今夜動靜大了,骨頭似要散架,鯊班主很快會來,還不知怎麼鬧騰,雅也沒多餘精力,再管那人說他象誰!
倒在榻上的雅,沒搭那人的話,只顧挪動腰桿,想躺得舒服點,哪知袍帶盡松,下身裸露人前!
☆、第四章
帝都,都府宮落。
月光穿過氣孔,投射泉汐臉上,一雙失神的眼,茫然看著門邊。一排黑點緩慢移動,從門下延伸上灰壁,似墨筆畫下的線段,彎彎扭扭不屈不饒,最終消失某處縫隙。
一窩搬家的螞蟻,小時候常見它們,雨天從低窪挪向高處。
看來,明天,又是雨天!
泉汐無聲笑了,同樣身在牢房,螻蟻卻比人自由;無論身前怎樣尊貴,呼風喚雨作威作福,一旦落馬關進此地,命運就不如那些螻蟻了!
鐵門,一下子,開啟了!
一雙靴子出現了,就算光線再昏暗,也能看見蹭亮皮質和精緻裹邊。
再往上看,是男人修長的腿、含蓄的腰段、勻稱的胸膛、性感的脖子、完美的下巴、精緻的五官,還有束起的棕色捲髮,閃著緞子似的光澤……
一個很好看的男人,卻讓那些欣賞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