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維爾夫人剛才說的話不完全,確切地說,皮埃爾·勒內是親王先生的顧問,頭腦冷靜,博學、莊重,大孔代親王給他的使命是密切注意敵友狀況。應該說,阻止親王的朋友們危害他的事業,要比同別有用心的敵人鬥爭要困難得多。但是,他精明、奸詐如同律師,善於鑽空子,是宮廷詭計的裡手。平時他取勝在於某種不可動搖的消極抵抗。此外就是在尚蒂利這個地方,他進行了最巧妙的戰鬥。圖維爾夫人的自尊心,親王夫人的焦急,老夫人難以說服的貴族階級的頑固與馬紮蘭的奸詐、奧地利女人安娜王后的高傲和議會的唯唯諾諾簡直可以劃等號了。
勒內負責親王間的通訊聯絡,給自己立下的規矩是:只在有利時才將訊息告訴給親王夫人們,但是要由他自己來判斷這種有利的時機。這是男性外交的頭條原則,因為女人的外交手段並非全靠秘密進行,勒內的不少計劃都是由他的朋友們對他的敵人們開展的。
兩位親王夫人儘管遇到他的反對,但也不得不承認皮埃爾·勒內的忠誠,特別是有用,遂以友好的態度歡迎這位顧問先生,甚至親王老夫人的嘴角也掛上了微笑。
“那好!我親愛的勒內,”老夫人說,“你聽見她說的話了,圖維爾夫人在抱怨,確切地說,是我們在抱怨―一切變得越來越糟。―啊!我們的事業,我親愛的勒內,我們的事業!”
勒內說,“我遠沒有把事情看得象殿下認為的那樣黑暗。我對時間和命運的好轉寄予很大的希望。俗話說得好:‘坐等良機’。”
“時間,命運好轉,這是空泛的哲學。這個,勒內先生,這不是政治!”親王夫人大聲說。
“哲學對一切事情都是有用的,夫人,尤其是在政治方面。哲學教導我們對成績不驕傲,在遇到挫折時不喪失耐心。”
“有什麼關係!”圖維爾夫人說,“我更喜歡一個好的信使,而不是你的所有格言。不是嗎,親王夫人?''
“當然,我承認是這樣,”孔代夫人回答。
“殿下就會滿意的,因為今天會有三個信使來,”勒內同樣冷靜地說。
“怎麼,三個!”
“是的,夫人。第一個已經從波爾多上路了;第二個來自於斯特內;第三個從拉羅謝富科那裡來。”
兩位孔代夫人驚喜地叫起來。圖維爾夫人卻撇了撇嘴。
“在我看來,我親愛的皮埃爾先生,”圖維爾夫人撅著嘴,以掩飾她的怨恨,好象用一張金紙包住她將要說出話的苦澀。“我覺得象你這樣精明的善卜者,不應該只停留在那麼美的路途上,在宣告信使要來的訊息後,應該對我們講講這些急信的內容。”
“我的學識尚沒達到你想象的地步,夫人,”他謙虛地說。“這種學識仍侷限於做一個忠實的僕人。我只通知事情,而不進行猜測。”
與此同時,好象勒內有差神使鬼之能,人們看到兩個騎馬人已跳過城堡的鐵柵門,衝進院裡。一群好奇的人立即離開花壇與草坪,爭先恐後跑到路邊,看有沒有他們個人的信件或訊息。
送信的兩個人跳下馬,一個人將馬韁繩扔給另一個象是他僕人的人,他的馬渾身流汗。他連走帶跑奔向迎過來的兩位親王夫人,他看到她們在走廊的盡頭,於是他就從這一頭走了進去。
“克萊爾!”親王夫人叫道。
“是,殿下。請接受我卑恭的敬意,夫人。”年輕人將一隻腿觸地,試圖拉起親王夫人的手敬吻。
“讓我擁抱你!親愛的子爵夫人,到我懷裡來!”孔代夫人扶起她大聲說。
送信人以儘可能表示尊敬的舉止,讓親王夫人擁抱後,轉身面向老親王夫人,深深地鞠躬。
“快,說呀,親愛的克萊爾,”老夫人說。
“對,說吧!”孔代夫人說.“你見到裡雄了嗎?”
“見到了,殿下,他讓我向你報告。”
“是好是壞?”
“我自己不知道,他讓捎的話只有兩個詞。”
“哪兩個,快說,我急死了。”
兩位親王夫人臉上帶著明顯的焦慮。
”‘波爾多一可以’!”克萊爾說。她本人很擔心這兩個詞所產生的後果。
可是,她很快放心了,因為兩位親王夫人聽到這兩個詞,都高興地叫了起來,這使勒內趕忙從走廊的頂端跑過來。“勒內!勒內!來!”親王夫人叫道,你不知道這個能幹的克萊爾給我們帶來了什麼訊息?''
“我已知道,夫人,”勒內微笑道,“我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