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睿王同蒼雙鶴此番都說了些什麼。
只剩睿王與蒼雙鶴二人,睿王方才躬身道:“先生。”
蒼雙鶴淡笑還禮,迎睿王到了王座之上,自己跪坐於旁。
睿王細細端看了一番蒼雙鶴,今日的蒼雙與平日沒什麼區別,即便有區別,睿王也是看不出的,三年時間雖然短暫,可身邊那原本一個個稚嫩的內侍已經脫了圓潤的面容,抽長開了成熟的底蘊,唯獨蒼雙鶴三年未有一丁點的改變。
初見那年,睿王以為自己的父王是個腦子混沌的,竟讓他拜與自己同齡的少年為師,三年之後,再看蒼雙鶴,似乎竟比自己還年少了,依照天塵子的說法,蒼雙鶴如今已經弱冠又六年,可在不明之人眼中,現在的蒼雙看上去也不過將將弱冠罷了,不過天塵子鶴髮童顏,身為其高徒的蒼雙鶴不見年齡增長,倒也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
定心凝神之後,睿王方才平緩道:“寡人方才撤了玥謠的特權。”
蒼雙鶴弔著眼梢並不去看睿王——於睿王來說,自己那眼是他的心結,蒼雙鶴對這點十分清楚,吊著眼梢倒也讓旁人瞧不分明他那迥異與常人的眼。
修長玉白的手指捏著手中的卷軸,輕緩道:“此舉未嘗不是個安撫人心的辦法。”
對於蒼雙鶴如此的說法,睿王並不覺得稀奇,他的心思可以瞞住天下之人,可卻瞞不住蒼雙鶴那一雙總不見睜開的重瞳。
從第一次驚心於蒼雙鶴的非凡外貌,睿王已經遍查宮中所有典籍,對那重瞳也只是聊聊幾句解釋:為帝尊之命,可視陰陽之外物,乃驚世之奇才!
沉默片刻,睿王復又出聲道:“只要先生肯受玥謠,寡人願以半壁江山相贈。”
蒼雙依然垂首輕笑,悠然道:“鶴乃閒雲之命,受不得江山之累。”
儘管睿王眼中盛滿了不信,可依然淡笑道:“若寡人有先生半分才智,天下一統便不會遙遙無期。”
蒼雙鶴眸光微微一閃,片刻又復平和,柔和著聲音道:“鶴只有輔君之力,無有治世之心,大王可高枕安寢。”
聽蒼雙之言,睿王眼底湧動的睿光微微躍動了幾下,方慢慢淡去,臉上也浮現了歉然,低聲道:“寡人絕無猜疑先生之意,只是有感而發罷了,方才於殿外見先生恍若仙人,寡人竟擔心先生便這般乘風而去,且不高說我大央百姓與寡人離不得先生,便是戀慕先生的玥謠也是萬萬受不得這點的,玥謠是父王與寡人甚寵著的公主,幼年之時,只要她喜歡便沒有得不來的,時間久了,倒也未曾見她對什麼上過心,唯獨痴戀於先生,三年未改,雖玥謠不是天下第一的美人,可好歹也生得精緻玲瓏,屬得上我央國上乘之姿,且又乃我大央公主,雖性子微驕縱,卻從不對先生無理,先生為何不應這門婚事?”
蒼雙鶴並未立刻答話,舒展了手臂把原來捏在手中的卷軸輕輕擱置在了一旁的紫檀木雕花矮几上,順眉垂目似微思。
睿王目光不移的盯著蒼雙鶴未曾變化的表情,看不分明他此刻的想法——其實睿王從未看得分明過,就是因為看不懂,才時時忌憚著。
“鶴非盤根之樹,公主身嬌體貴,大王又甚寵之,若鶴應了此事,只恐有負大王之願。”
睿王攢起眉峰,幽嘆道:“寡人瞧得不錯,先生還是要離寡人而去。”
蒼雙微抬起了臉,竟抬目相對,那一雙過分烏亮的眸令睿王微微瑟縮了一下,輕咳了咳,掩住尷尬道:“先生多時不拿正眼瞧人,寡人今日倒是有幸了,父王曾交代過寡人,若是先生肯娶玥謠,定要以國禮操辦,若是不肯,倒也不好強求之,但隨先生之意。”
蒼雙鶴淺笑著展開擱置在矮几上的絹帛,輕聲道:“鶴乃閒散之人,只是怕負了女子的真心,僅此而已,大王務虛多想,此卷乃前方才傳回的訊息。”
睿王低眉輕瞟了一眼蒼雙鶴手中的絹帛,並未立刻接手,反倒低吟道:“不知這世上可有能束住先生之人。”
蒼雙鶴亦笑道:“鶴以此話還大王。”
片刻靜寂過後,睿王朗笑出聲,開懷道:“只摯友能同寡人說此話,如今寡人懂了,先生並未改變。”
蒼雙鶴淡笑不語,半晌之後,睿王負又呢喃道:“晏亭已有家室,且樣貌實在牽強,寡人絕不會同意玥謠嫁他的。”
蒼雙鶴又吊了眼梢,玉白的長指平鋪了矮几上的絹帛,似並未上心留意睿王之言,半晌輕笑道:“鶴知大王也只是嘴上說說,終究還會照著公主的意思來的。”
睿王攢緊眉峰,略沉悶道:“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