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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烈士的後代,她不救,就是與黨與人民為敵!”

“唉,你也別上綱上線了。再說你搞什麼招魂的把戲,傳出去也不好,都是封建迷信那一套。”譚澤林說:“讓她做個十天半月的,還是交給二尿子吧。我聽說,她跳到別人家豬圈起豬糞時,一邊起一邊哭。她從廁所挑著糞回隊上,能把屎尿逛蕩一路,你為了咱西街的衛生,也別讓她做了!”

徐隊長冷笑了一聲,說:“你吃黑饃吃膩了,看著她白,眼饞了不是、心疼了不是?你記住,我徐金春想做的事,誰他媽也擋不住!”

徐隊長和譚澤林發完脾氣,剛從鎮黨委辦公室出來,就碰見了從北紅來的郵遞員老田。她氣呼呼地問老田:“有張以菡的信嗎?”她想如果有的話,她等於捉了個賊,她會親自給小白蠟送去,噁心她一頓。不料老田嘆了一口氣說:“都多少日子了,沒她一封信了。人一倒黴,哪還有親人和朋友啊。”

徐隊長怔了一刻,嘴上說:“怎麼會這樣?”心裡卻說:“這種貨色,別人不理睬她也是應該的。”

澤花嫂每天只吃一碗粥,她瘦得脫了相了,眼珠冒冒著,眼袋垂吊著,臉頰塌陷著,顴骨暴突著。一到夜晚,她就坐在門檻上一遍一遍地召喚:“寶墩啊,快回家啊,天都黑了,媽給你鋪好被窩了,寶墩啊——”過路的人聽見澤花嫂淒涼的召喚,沒有不落淚的。眼看著澤花嫂一天天枯萎下去,徐隊長和西街人對小白蠟的仇恨也就更深了。

徐隊長找到了老啞巴,他正在牲口棚裡給馬喂豆餅呢。徐隊長悄悄對他說:“我派給你一樣好活兒,你做成了,給你加三十個工分,年終分紅時夠你買一箱高粱燒酒的。”

老啞巴對徐隊長的話向來是言聽計從的,所以沒聽吩咐的是什麼活兒,就先點頭了。

徐隊長神秘地說:“這活兒保密,跟誰也不能說,所以才挑中你。”老啞巴雖然有些疑惑地眨巴眼,但還是再次點了頭。

徐隊長有點難以啟齒,她說:“你沒成過家,估摸著這個活兒你可能還沒做過。不過這活兒是男人都會做,做了也會喜歡。”

老啞巴似是領悟了她的話了,面紅耳赤的。

“澤花嫂家寶墩的事情你聽說過吧,知道那孩子是怎麼死的嗎?”徐隊長為了讓老啞巴能夠有勇氣接這個“活兒”,就想先激起他對小白蠟的仇恨。

老啞巴比畫著,告訴她寶墩是讓青石山上的炸藥給嚇死的。

徐隊長說:“嚇著的人是能治好的,寶墩本來能活下來的。都是那個臭女人,她見死不救。”徐隊長把小白蠟不給招魂票的事情講了一遍。

老啞巴顯然生了小白蠟的氣了,他指著小白蠟的屋子又是搖頭又是跺腳的,喉嚨發出“呃呃”的哽咽聲。

“你說這種女人該不該收拾?”徐隊長問。

老啞巴茫然地看著徐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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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 西街魂兒(8)

“你跟她住隔壁,半夜時,你敲她的門,她要是不開的話,你就砸她的門,跳她的窗。進去後,你就收拾了她!你喂牲口,知道牲口是怎麼幹的,你就跟她那麼幹!我不相信治不服她!她要是告你,你就是一個搖頭,給他來個死不認帳!反正你又不能說話,明白吧?”

老啞巴的臉紫漲了,他哆嗦著嘴唇,連連搖頭,表示他幹不了這“活兒”。

徐隊長一把將老啞巴搡倒在乾草堆上,罵他:“給你這麼一個俏活兒,你還不想幹,真是不識抬舉!你要是不幹,就是對不起寶墩和澤花嫂,對不起他們,就是對不起西街!我給你一個禮拜的時間,你要是沒把這‘活兒’拿下來,你趁早給我捲起鋪蓋走人!”

徐隊長的話像突如其來的冰雹,把老啞巴砸得暈頭轉向的。她離開後,他捧著臉傷心地哭了。

接下來的一週,徐隊長每天都要到生產隊的場院裡觀察動靜。小白蠟兢兢業業地做她的掏糞工,從別人家的豬圈或是公廁把糞肥挑回來,倒在糞池裡,然後像二尿子一樣,站在正午的毒日頭下,在蒼蠅飛舞的糞池旁打耙。不同的是,二尿子光著脊樑,不戴口罩,而她每次站在糞池旁都是全副武裝:口罩、藍布長袍、長褲、膠靴和黃頭巾。每次給糞打完耙,汗水都會把她打得渾身溼透,她搖晃著走回自己的小屋,第一件事就是拉上窗簾擦洗身子,然後換上乾淨的衣裳,把她掏糞的那套行頭當棄兒一樣扔在門外的走廊裡。每回徐隊長經過走廊去老啞巴那兒,看見小白蠟扔在門口的東西,都會緊著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