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眼閉隻眼不去幹預他們,可人家也怕你擋著人家的財路。
你既然要玩高尚,那就滾下臺一個人玩高尚去罷!世間三條腿的蛤蟆不多。兩條腿的文人還少嗎?
隨波逐流固然不好,但在官場上,有時候卻是明哲保身的一種手段。
靳永一點也不兩袖清風,要不然。他怎麼會幫謝榮踏入翰林院的大門?
靳永也絕不是錢能打動得了的,——趙貞那兩塊壽山石雖比不上金山銀山,可是讓一個七品官往上挪挪位置,還是綽綽有餘。趙貞的失敗不是因為他錢給的不夠,而是他在靳永眼裡,尚未有資格讓他出手。
謝榮卻有這資格。
沒有一個有才華的人會被塵埃掩蓋住光芒,何況謝榮是這麼樣奪目的一個人。
靳永很輕易就能看出他的價值,他自己的目標也是要往上爬的,雖然他的助力很可能並不止謝榮一人,可是多一個謝榮。不是多一份力量麼?所以他寧願回頭規勸謝琅兄妹歸附謝府,而接受謝榮的鼓動。
真正打動靳永的,不是那些顛倒黑白的讒言,而是謝榮本身。
可是若沒有謝靳兩家是親戚這層關係,謝榮怎麼會輕易上得門去?舉朝上下有才華的人多如牛毛。至於同科進士之中,高出謝榮名次的人就有一二十個,庶吉士館裡那麼多才子,甚至與他同有可能被調入翰林院的也有五人,他們莫非沒想過尋靳永幫忙?
憑什麼謝榮就能輕易進得了靳府,說得動靳永出手?
只因為他特地回府的那一趟,與謝啟功說的那句:“靳永是關鍵人物。”
說到底。謝榮之所以擁有這契機,還是借用了二房的人脈。
他與靳永之間,已經連結上了利益紐帶。
所以,靳永才會在接到謝琬寫的那封信之後,而遲遲不作迴音。
謝琬讓羅升仔細準備了一番。
翌日早上,等羅矩回來說靳永已經從衙門回了府。就拿著拜帖往靳府來了。
靳永聽說謝琬親自上京來了,還以為弄錯,連問了來遞帖子的門房兩遍才確定下來,一面讓人請她進門,一面進後院通知夫人何氏。
何氏原先在清河的時候就見過謝騰。也曾從丈夫和婆婆口裡知道這謝家表叔有多麼不容易,如今雖然疏遠了,可人家女孩子親自上門來拜訪,總也要體現出一番鄭重。於是也連忙整妝了一番,喚了心腹崔嬤嬤帶著女兒靳亭,一道往二門來。
靳永與何氏站在垂花門下,見得個身量未足的女孩子從車廂裡下來,猜得是謝琬,當即含笑走近。
謝琬打量二人半刻,矮身稱呼著表叔表嬸,又與靳亭互稱過姐妹,被何氏牽著進院內來。
靳家有一女兩子,兒子都比謝琬大,女兒靳亭比謝琬小半歲,是個很乖巧的女孩子,一直很恬靜地盯著謝琬打量。
靳姨太爺如今已然中風在床,不能說話,謝琬進屋行了個禮,說明自己身份,靳姨太爺眼角就滑出兩串淚來。謝琬也知道老人家這是想起了故人,心裡想到早逝的靳姨太太,也十分難過,問侯了幾句,然後便就迎著眼眶出來了。
兩廂自然免不了一番寒暄。
靳永問起謝琬是如何到了京師,謝琬稱是隨舅舅齊嵩進京採買而來。看得出來靳永興致不錯,兩廂聊起別後情形,先是唏噓了一陣,之後提到謝騰夫婦,不免又傷心了一陣。直到問起謝琅的學業,氣氛才又漸漸鬆快。
064 籌碼
何氏看他們聊得起興,也很高興,起身道:“我去張羅午飯,表姑娘今兒就在這裡住下。隨後再派個人去通知謝大人,請他過來一道用晚飯!”
謝琬揚唇道謝。
等何氏走了,謝琬才看著靳永說道:“侄女此番進京,並未曾告訴謝府的人。”
靳永端著茶正要喝,聞言目光一頓,側過頭來:“這是為何?”
謝琬望著地下沉吟了會兒,說道:“表叔還記得當年親手抄送給家父的那本《論語》嗎?”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神情凝重卻不顯僵硬,使得她目光裡雖然透露出超乎年齡的深邃,但是整個人卻沒有絲毫違和感。靳永看著這女孩子,忽然想起了前幾日趙貞提到她時說的那句話,“無法用言語形容”,就是趙貞對她的形容。
“記得。”他把茶碗放下來,看著她,“如何?”
“那本書父親一直珍藏著,如今父親雖不在了,也由哥哥接手珍藏了起來。”謝琬看著前方,語調十分低沉。但是說到這裡,她突然一轉話鋒:“表叔覺得,我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