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在仕途上最終能走多遠?”
靳永聞言一怔,他實在沒想到她會突然跟他提起仕途之事,而且還關乎謝榮。
縱使他心中對謝榮有著解讀,可跟個小孩子談論這些,而且還是個應該關在閨閣之中繡花的女孩子,顯得多麼無聊而荒唐。
也許別人會因為她的問話而大生詫異之感,而在他看來,卻不過是略有涉世的孩子在故作深沉罷了。
他微笑道:“以令叔的才學,自然前途無量。”
謝琬也微笑了,喝了口茶,又幽幽道:“要是三叔在翰林院順利的話,按照常理,三五年之內必有一次遷升。遷升之後若是再順利,那他也必一次放外任的機會。若者進入六部的機會,再接下來若還是順利,那他的前途就真正難說了。那對謝家來說,可真是件大好事啊!”
她偏過頭。衝靳永明媚地一笑。
靳永順著她的話意聽下來,再陡然見得她這麼一笑,背脊上竟突然冒出股冷汗!
朝堂裡水深,誰也不敢保證能夠一輩子不求人,不倒黴,所以在官場上,建立盟友關係就成了要務,而誰來做這個盟友更是成了重中之重。
謝榮不是個目光短淺之人,他知道,而他更知道以他的才學。將來定非池中之物。
當謝榮找到他時,他立刻就明白是為了什麼事。
出於情感上,他是替死去的謝騰感到憋屈,可是出於理智,謝榮承擔著振興家族的責任。他肩上也扛著光耀門楣的擔子。來求他的人裡不乏有著真才學計程車子,謝榮不是最出挑的,可是他卻是那些人裡頭他最知根知底的。
他知道王氏母子的貪婪,也知道謝啟功的沽名釣譽,謝榮縱然比其父母強上數倍,可對仕途的野心卻跟王氏對錢財的貪婪無異,只不過一個重的是權。一個重的是錢。
他喜歡這樣摸得到別人深淺,可以掌握到別人的感覺。
於是,謝榮成了最有潛力作為他盟友的人選之一。
在靳家上下百餘口人的生計面前,他再糾結於上一代的私怨而影響到仕途,稱不上大丈夫所為。
與謝騰的情誼在關乎於靳家的未來面前,已經是次要的了。
眼下謝琬看似孩子氣的一番話。其實卻道明瞭事情還有可能往另一個方向發展。
如果謝榮當真仕途順利,他就很有可能會超出他的掌控範圍。眼下三五年不怕,可是三五年之後呢?非翰林不入內閣,他提前入仕已讓天家多看了幾眼,只要不行差踏錯。調入六部而後再外派做幾年封疆大吏,那時內閣幾位閣老也就差不多到了換屆的時候,那時的謝榮,是具備力量爭這個位置的。
而那時自己有可能已經趕不上他的進度,也有可能與他一樣爭奪這個入閣的名額,無論怎樣,那時的謝榮都不可能成為他的盟友了。
使他感到冒汗的不是謝琬告訴了他這一點,而是以謝琬的年紀閱歷,居然也能想到這一層!
關於謝榮的事,她什麼也沒有問,但這短短一番話,卻等於把所有脈絡都想透了。
這樣的女孩子,怎麼能不讓她冒汗?
“你此番過來,應該不止是為了見見我這麼簡單罷?”
既然她把話說得這麼深,那他也就沒有迴避的必要了。
“自然是為了見見表叔。”謝琬放了茶,溫婉地道:“幼時常聽父親提起靳姨太太和表叔的好,一直放在心中,是以前些日趙大人說要進京述職,便就讓他代為捎了封信來。沒想到趙大人信沒捎好,只好我又隨同舅舅親自來了。”
靳永聽她提到趙貞,便想起那信封裡所寫的履歷來,頓時明白了她的來意。沉臉道:“你身為閨閣女子,德儀容工是要緊,大人的事,不要摻和!”
這話作為初次見面的親戚來說,已是很重。
但自從想通了他幫助謝榮的原因之後,在謝琬眼裡,靳永身為表叔的身份淡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作為一介官吏的身份。
所以,她並沒有覺得難堪,而是平靜地說道:“表叔錯了,我摻和的不是大人的事,是關乎我和哥哥的事。表叔幫助三叔入翰林院,是無可非議的,可是難道表叔就因為跟三叔交好,就忘了當年與父親的兄弟之情嗎?”
靳永略有動容,說道:“趙貞關乎你們什麼事?”
“趙貞的長子娶的是齊家那邊的族親,一個姓王的女子。這趙王氏沒有家人,又因為與我極為要好,所以把我和哥哥當成了孃家人。趙家娶親的時候趙王氏就是在我們黃石鎮上的家裡發的嫁,表叔要是不信,自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