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守?諶墨清冷勾笑,“怎麼,訂下規則的姐夫夫君,又想做打破規則者了麼?”水眸盈盈,眯成淺淺一線,有某樣危險情緒稍閃即逝,但仍嫵媚天成,道不盡惑人嬌冶,“你以為,我容許你訂下了規則,也容許你打破規則麼?天下,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阿墨……”傅洌不意外,她由來就不是一個可以任由人安排生命的乖順娃兒,但她的拒絕,仍使他存了氣和惱,“阿墨,你已嫁我。”
“似乎,在你將規則訂下來時,我便嫁了你。”
唉。“那時,我尚未……”動心,或者,尚未發現動心。
“姐夫夫君,讓我們回到最初罷,兄妹相處。”諶墨螓首向後仰去,避著他擾在耳根唇際的溫熱氣息。“你儘管不時找你的姨娘幽會偷情做你的多情王爺,我只管繼續仗勢欺人做我的惡霸少爺。且我可以大方應你,只要你的美人姨娘當真與我姊姊死因沒有關聯,我斷不會尋她麻煩。”
“諶墨,我和她之間,沒有你想得那樣不堪。”傅洌生平最懶的,是向人解釋他的作為,但無論如何,他不想她如旁人那般想他。“她是個命苦之人,我欠她的,她……”
諶墨輕搖螓首,淡道:“你的情史,與諶墨無關。”
“諶墨!”這世上,只有她僅靠三言兩語,便能使他燃起沖天怒焰罷?傅洌箝緊了掌下纖腰,薄唇一字一句,吐出此刻激盪在胸間的話,“你這一生,我要定了。”
~~~~~~~~~~~~~~~~~~~~~~~~~~~
孝親王府,黑漆鋼鉚的檜木府門前,管家顧全階下立著,迎上兩位主子。
“王爺,王妃,小侯爺來了,執意到寢樓侯著王妃……”
“哪家的小侯爺?”
傅洌尚在疑惑,諶墨已開顏囅然:“冰娃娃?”隨即,足不沾地,一路振裙飛袂,直至那一爿莊麗寢樓。
“冰娃娃!”闥門大開,雅緻華服的佳人疾掠而入,將見慣女主子從容姿態的一對丫鬟驚走三魂。而見怪不怪的諶霽,僅是冷哼一聲,頭未轉,眸未抬。
“冰娃娃小弟。”諶墨咧笑出一口白牙,“聽說你被美人救走,常言道,最難消受美人恩,這幾日,必然過得風流快活,樂不思蜀了罷?”
這在諶霽聽來,極是稀鬆平常的一語,於雲喬、昭夕,不吝石破天驚,兩個丫頭面面相覷:這兩個人,到底哪個才是王妃?平日她們見的,既沒有一個這般清冷,也沒有另一個這般……率性罷?
“煩請吩咐你的兩位丫鬟幫我到廚間做些吃食過來。”
藉著同擠娘腹俱來的心意相通,諶墨道:“你們兩個到廚間,盯著廚娘王嫂做兩碗鮑魚粥來,選材、火侯都不能馬虎,最緊要的,是潔淨,本王妃這位小弟是出了名的潔癖,不能湊合哦。”
“是。”雙婢應命,乖乖巧巧闔扃退下。
但諶霽,並未隨著外人的離場急於出舌成言,一逕行至案前取筆疾書。
“做什麼?”諶墨湊去,初始尚好奇玩味心重,渾不經意,但每接一箋,心際即冷一分,待諶霽置筆告訖,她已被握在指間的十數宣紙壓得脈重心紊。
“……她的話,做得準麼?”
“或許不盡是真的。”諶霽雙手負後,“但她騙我,有何好處?”
“以她的立場,朝廷愈亂,她不該愈是高興麼?”
“以她的立場,更不該信口空假,失信於我。”
諶墨妙目又自最末紙上最後落成的幾字上劃過,瀲麗眸波內,漸浮殘意。而後,將紙箋遞出。諶霽攥在手心,付諸內力,不一時,抖下滿掌齏粉。
“我會查證。”諶墨道。
“我亦然。”諶霽接言。“小心。”
“彼此彼此。”
“……走了。”諶霽就步欲行,突又頓住,回首道:“你和孝親王,還好麼?”
諶墨眉間揶揄又生,勾唇壞哂之際,捧頤佯嘆:“冰娃娃,作為在室男子,對別人家的閨房之樂懷著異樣興趣,可不是好事哦。”
“你——”諶霽氣極,“死性不改!”長腿大步,履下匆匆,迫不及待離了這圈住兩個姐姐青春韶華的王所,即使與姐夫王爺迎面擦過,也僅以頷首為禮,不作停頓。
~~~~~~~~~~~~~~~~~~~~~~~~~~~~~~~
更深夜重,人未眠。秋時已盡,冬氣漸濃,牖窗側,風冷花殘。這個時節,這個景緻,最適宜閨中嬌嬈悲花泣月,不盡愁腸。
“阿墨,你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