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之久,包括我等心中自然有些疑慮,懷疑夜司首是否不得陛下信任,相當於被放逐,現在夜司首突然迴歸除孽,這便只能說明陛下和夜司首的聯絡一直都十分密切,流言和疑慮不攻自破。”
“李相的確看得比我遠得多。”黃衫年輕人一聲輕嘆。
他吐出“李相”二字的時候,神色既是欽佩,又是自愧。
李相是一個尊貴的稱呼。
大秦王朝有兩位丞相,一位姓嚴,一位姓李。
這兩位丞相年齡、外貌、喜好,所長方面各自不同,但同樣神秘、強大。
他們的神秘和強大,在於長陵這座城裡絕大多數地方都籠罩在他們的陰影之下,在於所有人都肯定他們是強大的修行者,但卻沒有人見過他們的出手,甚至沒有幾個人有資格見到他們的真正面目。
真正的強大……在於很多在這個世上已經很強,很令人畏懼的人,還只是他們忠實的屬下。
太強的人,往往沒有朋友。
所以在長陵,大凡提及嚴相或者李相,對應的情緒都往往是敬畏、恐懼、憤恨,卻極少有這名黃衫年輕人眼裡的真正欽佩。
“師尊的看法應該不錯,陛下這段時間修煉為主,這種事情應該是李相主事……只是鹿山會盟在即,這個時候召夜司首回來,他應該還有更多的想法。”輕嘆了一聲之後,黃衫年輕人思索了片刻,繼續說道。
老人滿意的笑了起來。
在他看來,他這名關門弟子的確並不算天資特別聰慧,但他的性情卻也和長陵的道路一樣平直,坦蕩。
對任何人都沒有天生的敵意,看人都是認真學習對方長處的態度。
這樣的人,在如此風起雲湧的大秦王朝,便活得長,走得遠。
看事物暫時不夠遠沒有問題,只要能夠走得足夠遠,看到的事物,總會比別人多。
……
罕見的暴雨暫時看不到停歇的意味,整座長陵的街面,積起一層薄水。
面容已經擦拭得清亮,衣衫上卻還滿是汙跡的丁寧,正一腳深一腳淺的走向栽種著很多梧桐樹的一片街巷。
第三章 只因你太美
對於一個往日雨水並不多的城池而言,未有絲毫準備的暴雨倒了芭蕉,歪了籬牆,漏了屋頂,溼了不及運送的貨物,總是令人著惱。
梧桐落這片街巷,按字面上的意思就是有種了很多梧桐樹的破落戶居住地。
在長陵,破落戶是小攤小販、走方郎中、沒有自己田宅的租戶幫傭乃至閒人的統稱,這樣等人的聚居地,環境比起普通的街巷自然更讓人難以生起清雅的感覺。
除了被風雨卷下的落葉之外,街面並不平整的青石路面的水窪裡,還漂浮著一些混雜著菜葉和雞糞的泡沫。
腳面已經全部溼透,身上糊滿泥灰的丁寧似乎也有些著急,但是手裡的千工黃油布傘比起市面上一般的雨傘要好得多,也同樣沉重得多。這對他形成了不小的負擔,他時不時的要換打傘和提油瓶的手,又要防止傘被風雨吹到一邊,所以腳步便怎麼都快不起來。
前方的臨街鋪子全部隱藏在暴雨和梧桐樹的晦暗陰影裡,只能模糊看到有一面無字的青色酒旗在裡面無助的飄動。
青色酒旗的下方是一個小酒鋪,佈局擺設和尋常的自釀小酒鋪也沒有任何的差別,當街的廳堂裡擺了幾張粗陋的方桌,櫃檯上除了酒罐之外,就是放置著花生、醃菜等下酒小菜的粗瓷缸,內裡一進則是酒家用於釀酒的地方和自住的屋所。
走到酒鋪的雨簷下,丁寧才終於鬆了一口氣,收了沉重的雨傘,甩了甩已經有些發酸的雙臂,在門坎上隨便颳了刮鞋底和鞋幫上的汙泥,便走了進去。
酒鋪裡空空蕩蕩,沒有一個酒客。
倒不是平日的生意就清冷,光是看看被衣袖磨得圓潤髮亮的桌角椅角,就知道這些桌椅平時一日裡要被人摩挲多少遍。
只是有錢有雅緻的酒客在這種天氣裡未必有出行的心情,而那些不需要雅緻的酒客,此刻卻或許在突如其來的暴雨裡忙著應付他們漏雨的屋面。
“你就不能在外面石階上蹭掉鞋泥,非要蹭在門坎上?”一宣告顯不悅的女子喝斥從內院響起,像一陣清冷的秋風,捲過空空蕩蕩的桌椅。
丁寧滿不在乎的一笑,“反正你也不想好好做生意,就連原本十幾道基本的釀酒工序,你都會隨便減去幾道,還怕門坎上多點泥?”
院內沉默了數秒的時間,接著有輕柔的腳步聲響起,和內院相隔的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