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該走土路,我從沒走過這條路,而且路上行人又很少,說不定我們會迷路的,到時只有上帝知道我們會走到哪兒去了。”
“不管怎樣,我都要走土路。”赫利說。
“我又想起件事,我聽人說這條路靠近河的那段有柵欄擋著,是嗎,艾迪?”
艾迪對此沒有把握,他只是聽人說過這條路,但並沒有真正走過一次,所以他只有含混地答應著。
赫利很善於權衡大小謊言的可能性。經過權衡,他還是認為走土路比較穩妥。他覺得,山姆之所以堅持走土路是因為他在無意中說漏了嘴,只是因為他不願自己抓到艾莉查所以才編造各種理由,企圖讓自己不再堅持走土路。
因此當山姆提出走大路時,赫利輕快地打馬走向土路,後面緊跟著山姆和艾迪。
實際上這條土路是一條老路,直接通向河邊,只是新路修好之後,就被棄用多年了。前一個小時,他們走得比較順利,但不久路被切斷了,路上到處是大小的農田和柵欄,它們阻止了他們的去路,不能再往前走了。實際上,山姆對這條路很熟悉,他知道路已經被封閉了。但艾迪卻不知道這種情況,所以他只是騎馬跟著向前走去,他只是偶爾抱怨幾句,發些牢騷,大聲抱怨說一些這崎嶇的路會傷害傑瑞的腳之類的話而已。
“我警告你們,”赫利說,“我瞭解你們的秉性,不管你們說什麼,我也不會改變路線的。都給我把嘴閉上。”
“老爺,隨你了。”山姆說,臉上是一副委屈的神情,但同時他卻得意地朝艾迪眨著眼睛。艾迪高興得幾乎要喜形於色了。
山姆的興致也很高,故意說要仔細搜尋一下,有一次他大聲說,他看見遠處山坡上有一頂女人的帽子,有一次他又對艾迪喊道,那山谷中的人不就是莉茲嗎!他總在崎嶇和亂石林立的地段大聲喊叫,或者在某些地段催馬加速前行,這無論對人還是馬匹都是難以做到的。而這使得赫利無時不處於興奮和忐忑不安之中。
在這條路上大約走了一個小時後,他們來到一個院子裡,那是一個大農場的穀倉。他們沒有發現什麼人,大家都到田裡幹活去了。這個穀倉,正好建在路的中間,所以明顯的事實是,沿著這條路再走下去是沒路可走的了。
“老爺,我不是告訴過你嗎?一個外地人怎麼會比當地人更清楚這裡的情況呢?”山姆以一種受到冤枉的口氣說。
“你這個強盜,”赫利說,“你很清楚所有這些事情。”
“我不是明白告訴過你嗎?但你不相信我的話,那你說我還能說什麼呢?我告訴老爺說,這條路被封堵了,路上還有柵欄,我不確信我們能透過,艾迪可是聽到我說的了。”
這些都是真話,容不得赫利再說什麼,倒黴的主人只好以他最好的優雅來掩飾自己的憤怒。於是三個人只好撥轉馬頭,向右走上了大路。
由於這各式各樣的耽擱,當他們到達T村時,艾莉查已經讓孩子在村中的旅店睡了一個半小時了。艾莉查站在窗前,觀察著另外一個方向的動靜。此時,山姆那雙機靈的眼睛發現了她,後面兩碼處,就是赫利和艾迪。說時遲,那時快,山姆故意讓風颳掉了頭上的帽子,並極具特色地高叫了一聲。這聲叫喊驚動了艾莉查,她立刻縮回身,三個人騎著馬從窗前一掠而過,到屋子的前門去了。
剎那間,艾莉查好像突然擁有了一千倍的活力。她的房間有扇朝向河邊的門。她一把抱起孩子,跳下一級級臺階,朝著河邊猛跑過去。正當她即將消失身形於河岸下時,奴隸販子一眼發現了她。他翻身下馬,大聲喊著山姆和艾迪,自己已像追趕一隻小鹿一樣朝艾莉查追來。一瞬間,艾莉查幾乎腳不沾地地飛到河邊,追捕她的人緊跟在身後。在老天給予絕望者的非凡力量的幫助下,她縱身一跳,越過岸邊的混水,跳到了遠處的冰筏上。那是拼死的一跳,只有在瘋狂或絕望時才會有這樣的一跳。看著艾莉查這樣的跳躍,赫利、山姆、艾迪都本能地大喊起來,同時舉起了雙手。
她跳上去的那塊巨大的綠色冰筏在她身體的重壓下左搖右晃,發出了咯吱吱的響聲,但她不能有片刻停留,她狂叫著用盡力氣跳到了一塊冰筏上,接著是另一塊,滑倒了,站起來再跳。鞋子掉了,襪子劃破了,每走一步都留下斑斑血跡。但她什麼也不看,什麼也不聽,身上也沒什麼感覺,最後,好像在夢中似的,她隱約看到了俄亥俄河的岸邊,一個男子把她扶上了岸。
“不論你是誰,你都是很勇敢的,我敢發誓!”那個人說道。
聽到這個聲音,艾莉查透過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