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話含有責怪之意,但語調卻極輕快。
陸仲晗靠著床頭,口中連連認錯,臉上卻笑意盈盈,目光柔軟至極。他以為她會很生氣,卻沒想,半點脾氣沒發,只是用這樣的方式來表達她的不滿意。不知是她故意淡化此事,還是天性豁達?
起床當窗梳洗過後,蘇瑾走到廊子下,望著院中景緻,她不得不承認,經過一夜的調整,她也開始覺得有個男人在家挺好。就像北後突然有了依靠一般,連看自家的院子的心境也變了,安定安心,還有滿滿的充實感。
即事情已成定局,再揪著不放也是無用。蘇瑾對著初秋的晨陽長長的舒了口氣,轉身回到室內。默默用過早飯,蘇瑾叫人擺了茶到書房,請陸仲晗過去商議昨兒說的事兒。
陸仲晗含笑坦然坐下,將昨兒丁氏所說的話複述了一遍兒,又道,“丁夫人說了三件事兒,頭一件是要探探這訊息屬不屬實。第二件麼是看咱們有無意向,第三件是特意問了忻州的情況,問有無別的坊子也做這個生意。
“嗯?”蘇瑾聽到最後一個問題,挑眉“那你是怎麼回她的?”
陸仲晗輕笑了下,“我雖想暫代你管理鋪子營生,畢竟對此行不甚通,對自家鋪子狀況也並不熟悉,只說要回來與你商議。至於忻州麼……”
他沉吟了一下,抬頭笑,“現今確實有幾個小坊子也做毯子的營生,因規模不大,對自家的生意影響暫時也瞧不出來,因而岳父早先並不許與你說,怕你擔憂。”
“哦……”蘇瑾挑眉,拉長聲音哦了一聲,似笑非笑地問道,“那你現今為何又肯說了?”她離開忻州時,已聽到些幾聲,有旁的商戶想做這營生,因而對忻州那邊出現新坊子並不奇怪。這也是她早就預料到的,一旦有利頭,總會有人跟風的。甚至於跟風的人還可能超過她這個“創始”人。
但這種境況她還當真控制不了。唯有不斷在技術和花樣上創新,才能一直處於領先地位。
所以蘇士貞雖不肯與她說,並不代表她心中沒有想過這種假設。——或者,根本不需要假設,她幾乎可以肯定,一定有其它的坊子存在!畢竟,她自到江南,蘇記的坊子已經算是上了軌七月初來的那一船貨物,是一筆近三萬兩的生意呢。
陸仲晗不理會她的怪聲怪氣,只是笑嘆一聲,“你早先提到的那位盛公子,也開設了一間坊子。似乎是與旁人合夥,聽聞現今織機也有我們坊中的一半兒。”
提到盛凌風,蘇瑾就斂了笑意,頭轉向窗外,半晌,嘆了一聲,“我早知他不會甘心。這人……哦,對了,早先孫公子和毓公子自草原歸來,馬匹被人放走的事兒,最後可有眉目?”
她恍然記得孫毓培和毓晨說過馬匹散開之後並非走失,而被人在半路截了去,他們初次販馬沒經驗,並不知道在馬匹上做印記,即使找到也沒法證明那就是自己販來的馬。而那個有可能放走馬匹的夥計自此之後也消失了……
蘇瑾聽說這事兒,下意識就懷疑是盛凌風乾的。他那陰鬱的模樣,憤恨的眼神,實在讓人無法不懷疑他。
“並無。”陸仲晗搖搖頭。
蘇瑾長嘆一聲,拈了一顆葡萄在指尖把玩著,思量好一會兒,將葡萄扔進嘴裡,慢慢品著,好半晌,悠忽抬了眼眸,拍拍手,笑道,“算了,這事兒先不說了。來,我們也先把宮裡採買的事兒放一邊,先說說忻州的生意。”
陸仲晗含笑點頭,一本正經的道,“夫人請說,我洗耳恭聽。”
“我們的坊子有幾件事兒必須要做。第一就是防止人才流失。織工和紡工都是咱們好不容易才給培養在的熟手,現在若被人挖了牆角,那就虧大發了。沒有了人工,坊子基本就處於癱瘓狀態了。人工是最重要的一環節之一,也是最容易被人挖牆角的,別家只消比我們坊子給的工錢高一點點,人說不得便叫人給挖走了。”
“人工中最重要的人才是染色師傅、織機師傅們。他們現在掌握可是咱們坊中的核心技術,若這些人被旁的坊子挖走,蘇記的工藝必然要外洩。”
說到此處,她偏頭想了想,抬眸看向陸仲晗,“若我是那惹凌風。即能找到合夥的商家,有銀錢的保證;又有別人做了印證,這羊毛毯子真的有利可圖;自家的‘仇人’正是行業翹楚;那麼我不去挖他的牆角,我挖誰的?不但要挖,而且會一直挖到他大廈傾倒,伏首敗倒在我腳下!”
“所以,現在要開始防……當然不止是防他,也防其它起歪心思的商家。”
陸仲晗被她說得一笑,“原來惹惱了夫人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