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隱約的真像浮現在腦海中,蘇瑾伸手按了按霍霍直跳的額頭,“你瞞我的當不是這一宗事兒罷?說吧,真正瞞著我的到底是什麼?”
陸仲晗笑了笑,放了杯子起身,走到她面前輕笑,“雖之前沒與夫人商量,不過,我卻覺得這是好事。我已做了決定,報病去職,改派江南府縣。此事,不但對仕途大有益處,且在等派官期間,也可幫夫人打理打理鋪子……”
報病去職?!雖然有心理準備,他定是有事瞞著自己,可聽到這個答案,還是說蘇瑾好一陣愣怔,雖然她對官場瞭解不多,也知道這大約相當於前世的辭職了。
一時,不知該做何反應,竟愣住了。呆呆望著前唇角含笑的面孔,若他能派江南自然是她最願意看到的,可……他在秀容縣才不過一年多,且在任上也付出諸多努力,想過要做一番成就的,雖然他沒說,但她卻可以看得出來,這麼一來,之前的努力不是白費了麼?
再者,等派官又要等到何時?
陸仲晗輕笑一聲,“沒先與夫人商議是我的不對。不過我自不會拿自己的前程兒戲,改派江南府縣就仕途而言,確實大有益處,因而夫人不改過會擔憂。”
蘇瑾自不會相信他的話,早先派秀容縣他也說過,富有富的難處,窮縣亦有窮地好處,現在這話又突然反過來說了……
心頭各種思緒紛擾著,她低下頭,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樣的反應才是正確的。他不與自己商議便做下這樣的決定,是讓她有一點點氣,可這氣卻抵不過心頭的感動,他做此決定,她自然明白是因為她。因而這份感動中又攙雜著愧疚,愧疚中又融合著對他仕途的擔憂。
默坐半響,抬頭,“你……這事可是拿定主意了?若祖母和母親知道,你拿仕途這樣兒戲,怎會饒你?”
陸仲晗見她沒有發怒的徵兆,心底大大鬆了口氣,輕笑著安撫道,“你莫擔心,這事恰是祖母和大伯父都同意地。母親自然也願意我留在江南……”早先他去忻州,已叫陸老太太打心底遷怒蘇瑾,所以這次,他費盡心思也要讓陸老太太和陸大老爺先認可此事,他要做出被動接受的姿態。
聽聞陸家也同意,蘇瑾就詫異地挑了眉頭,“這麼說,改派江南確比你在秀容縣對仕途更有益處?”
陸仲晗點頭,“那是自然。旁的不說,單說江南補缺,雖然盯著這官缺的人也多,屆時少不了紛爭。但總的說來,江南官場人員動遷頻繁,每次動遷皆是機會!”
蘇瑾默然。雖然他說得有道理,可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子,這樣的好事,想要爭到手,談何容易?
“好了夫人,別想了。瞞著夫人是我不對,但我已給府尊大人去了信,這事兒已成定局了。”陸仲晗看她神色變幻著,就輕笑起來。
說著在她身邊落座,接著方才的話道,“丁夫人說的那位孟內監是江南織造局的管事牌子,此人的訊息雖然不一定準確,也當不是空穴來風。此事丁夫人認為對蘇記大有利處,因而叫了我去。即那位孟內監特特問及蘇記,我想,明日便遞了拜貼去,探探他的口風,你看如何?”
蘇瑾還沒自方才震驚中的醒過來神來,聽完迷迷糊糊的“啊”了一聲。
陸仲晗雖不能準確知道她的心思,但她心中想什麼,在意什麼,他大體是知道的。聞言就輕笑一聲,“無事。此事當也不算太急切。夫人先好生歇歇。”
蘇瑾微微點頭。她這會真沒精神說生意,心頭依然被那複雜的情緒控制著,大約是還沒回過味兒來。
直到第二天早日,睡了一覺醒來,蘇瑾突然覺得頭腦清明起來,一把扯住身邊人的耳朵,陰側側地威脅道,“陸仲晗,你日後有事再敢瞞我,我要你的好看!”
陸仲晗睜開眼睛,吃痛咧了咧下唇角,黝黑的眸子如在水波里泡過一般柔軟看著她,半晌,微微點頭,“日後不管何事,決不瞞你。”
“哼!這還差不多!”蘇瑾不甘地又扯一下他的耳朵,如願看到他吃痛地咧嘴,才將手放開。其實她心頭仍沒分辨出他此舉對他而言究竟是好是壞,可,昨兒她想了半宿,觀他自忻州回來之後的種種行徑,好似他已下定了決心,有心強烈反對,意圖改變他的主意,可終究,她氣不起來。
伏在枕上,看了他半晌,終是心中一嘆,翻身坐起來,順手拍他,“快起身罷。昨兒你說什麼織造局人說什麼宮裡採買毯子的事兒,今兒再與我細細說說。”
說著又瞪他一眼,“瞧見沒有,因你把那樣的大事瞞著我,我連最最關心的生意都不怎麼上心了!可見我有多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