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皇帝先向太皇太后並太后敬茶,並恭祝康安;后妃,太監總管向皇帝進奶茶。皇帝飲後,才送各內庭主位奶茶。第三進酒饌。總管太監跪進“萬歲爺酒”,皇帝先起立為太皇太后與太后致禮,再飲盡,送妃嬪等位酒。最後進果桌。先呈進上桌,再呈皇帝,最後分送妃嬪等。一直到戌初時分方才宴畢,太皇太后攜太后先行離座,皇帝離座跪送,至戌時中,皇帝方起身回宮,各嬪領皇子皇女齊跪於階下恭送後,才各回住處。
回到聽風閣,悠然命紫晶備各色點心瓜果和一銀壺酒,自拿了兩副碗筷和兩隻酒杯,說要去翊坤宮拜祭。紫晶正要勸阻,被紫墨眼神止住。之後見她提筆在宣紙上一揮而就,細細一看,竟是一篇祭文。
紫晶雖不知原由,見兩人這般情態,也不再勸,只說:“格格,那翊坤宮是兩代皇后的住處,如今雖是空著,但仍是守備森嚴。不如我帶格格去,先前在四執庫當差的時候無意得了一條小道,正好避開大門,通往翊坤宮。”
紫墨把祭品用小籃子裝了,因沒有香燭銀紙,只得把早先寫過的不用的廢紙收了一同裝進籃子。又拉住紫晶細細交待了一番,方讓兩人走了。
翊坤宮並不遠,紫晶牽著悠然小心避開巡守的侍衛,熟悉的辨了方向,兩人只提了一件小馬燈,在花木掩映下緩緩走了約兩刻鐘,就到了翊坤宮後牆。紫晶讓悠然先在牆角站了,自己沿著牆根慢慢摸索過去。然後領了悠然到靠了花叢的牆角,彎腰推了一個小角門兒,低聲說:“格格,委屈你啦!讓你跟我從這個門走。不瞞您說,這個門兒是灶下的小太監平日出入的。”鑽過門兒,果不其然是一個柴火間。出了柴火間再過幾道照壁,就是翊坤宮的後院兒了。
文祭
夜色深重,翊坤宮久已無人居住,留守灑掃的小太監和幾個宮人也都在偏院兒小屋裡早早的睡了。聞得幽幽暗香,方知這個園子應是植了梅樹,萬籟俱寂,只聽得枝頭的雪漱漱作響。
紫晶持了風燈,低低的照了腳下。雪還未融化,地上積了厚厚一層,踩在上面吱吱輕響。她一手拿了籃子,不得空牽住悠然,只好不斷提醒小心路滑。園子裡虯枝橫生,樹影幢幢,紫晶辨不清方向不敢亂走,只領著往梅樹林裡直走了二十步便停了下來。
悠然靠著她,發覺她雙手冰涼刺骨,瑟瑟發抖,心裡有些過意不去,柔聲道:“好姐姐,辛苦你啦!你先歇會子,我自拿了燈四處看看。”紫晶自是不肯,可惜一路在寒風裡行走,雙手早就凍僵了,只好眼睜睜著見她拿了燈取了籃子。只得道:“格格別走得太遠,我一人留在此處會怕。”
悠然自是知道她擔心自己,先點點頭,怕她看不見,又說:“我理會得。只在這裡,不會走開。”遂拿了燈,尋了一塊青磚,拂了上頭的薄雪,又拿出一張紙疊了墊上,示意她坐等。然後小心走了幾步,發現這是一小塊空地,四處都環了樹,紫晶背倚處卻有兩棵松柏。試著再往前行,前面也是梅樹。遂道:“說不得是額娘指引我來這裡的。這裡遍植梅樹,唯此處有兩棵松柏,松柏萬古長青,豈不應了額娘在悠然心中永世長存之意?就在這裡吧。不知道額娘在宮裡住的時候有沒有來過這裡。只盼她們念我誠心,能來此處與我相伴。”
紫晶站起來,拿了火石交給悠然,小聲說:“格格,我到前邊守著,您一人怕不怕?”
悠然搖搖頭,自把瓜果點心擺在地上。紫晶低低嘆息了一聲摸索著前去守望了。
沒有香燭,錢紙也是用寫過字的廢紙代的,悠然倒也不覺得不同,先是鄭重的朝著北方拜了三拜,又心無旁鶩的點著紙燒了,一邊念道:
嗚呼吾母,遽然而死。
一為濟蘭,一內謨顏。
一為嫡親,一至親善。
育吾一人,艱辛備歷。
摧折作磨,因此遘疾。
中間萬萬,皆傷心史。
不忍卒書,待徐溫吐。
今則欲言,只有兩端。
一則盛德,一則恨偏。
吾母高風,首推博愛。
遠近親疏,一皆覆載。
愷惻慈祥,感動庶匯。
愛力所及,原本真誠。
不作誑言,不存欺心。
整飭成性,一絲不詭。
手澤所經,皆有條理。
頭腦精密,劈理分情。
事無遺算,物無遁形。
潔淨之風,傳遍戚里。
不染一塵,身心表裡。
五德犖犖,乃其大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