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噶裡、周夫子也是能幹人,再說還有嬤嬤在幫著打理,格格就不要擔心了。”綠硯介面道:“在這宮裡頭不能隨便送出信去,這都大半年了,王府總會有信兒進來報平安的。格格你靜等著吧。”不過數月,草原上的飛揚跳脫已被沉靜周到掩去大半了。
晌午過後,慈寧宮送來裝瞭如意的荷包,裡頭是一隻玉如意並十二個打造成元寶樣的小金錁子。各個宮裡也送來了節禮,都是如意、衣裳、宮花一類。紫晶將早已備好的裝有小金錁子和玻璃珠子的荷包,讓小太監給宮裡的小阿哥和格格們送去。那玻璃珠子是悠然求了納蘭從宮外的洋商那兒淘來的,想來大家會喜歡這種新奇的玩意兒。
這一日是除夕,太后派了人來,說要悠然格格前往乾清宮赴家宴。未正時分開席。傳旨的太監前腳剛走,慈寧宮的人送信來了,並一個小包裹交到紫墨手裡。
紫墨拆開信一看便呆住了,薄薄的信紙從手裡飄落下來。綠硯見她臉色不對,忙問:“怎麼了?是王府來的信嗎?出了什麼事了?”
紫墨慘白著臉:“嬤嬤殉主了,就在四月十七那天。”
“四月十七?就是說咱們前腳走,嬤嬤當晚就——怎麼現下才來報?”
紫墨忍著眼淚,說:“你自己看吧。”
是周夫子的筆跡,信上說嬤嬤決意追隨公主而去,望格格不要傷心,照顧好自已。嬤嬤臨終前交待切不可告訴格格。只是周夫子說格格傷心再所難免,嬤嬤忠心義烈,也該讓格格知曉,但若是將訊息隱瞞,到時候格格想要緬懷追思也是不能。時隔數月再告之格格,也算得上遵了嬤嬤的遺囑。
紫墨打起精神,把信揣入懷。用涼水敷了眼睛,臉頰上了一抹胭脂,看起來神色如常,仍是打點內外。綠硯乾脆找了個由頭躲到後院去了。離乾清宮開宴還有一個時辰,悠然還在書房跟碧落阡陌兩個整理不常看的書冊。
她心裡煩亂,手裡卻是不停,只把悠然的冬衣拿出來理。再翻到那兩套臨行時內謨顏親縫的衣裳,針腳細密均勻,滾邊平整,忍不住悲從中來。愣了半刻,終是去了書房。
一見了悠然,就把信遞將過去。悠然看完後呆怔了許久,碧落兩個早知機的退了出去。紫墨見她神色有異,心下不由得大悔:還是應該過了宮宴再告訴格格。若在那樣喜慶的宴席上露出傷痛之色,就是犯了皇家的忌諱。真是如此,自己是萬死不能辭其咎。
又過了一柱香功夫,紫墨見她面上無悲無喜,只是唇色發白,臉上也是一片雪色。心下更是惶恐,帶著哭腔道:“格格,是紫墨的不是,不該在這大節下的給您添心傷。嬤嬤特特囑了不讓說,就是怕你傷心難過。格格如今這樣,讓我們怎生是好?您這樣傷心,嬤嬤也是不安的呀,格格!”
悠然垂下眼瞼,兩排鴉翅般濃密的睫毛掩蓋住眼裡的神情,過了半晌,才開口道:“傷心難過?我沒有在傷心難過。額娘要我平安喜樂,嬤嬤不讓傷心難過,我都記著的。”
紫墨心下大慟,卻知不是宣洩眼淚的時候。強笑道:“格格能這樣想開就最好了。走,讓紫墨幫格格梳了個好頭髮,待會子就要宮宴了。可不能失了禮去。”
悠然緩緩點了點頭,任她拉著走了。回到臥房,軟軟的靠坐在梳妝檯前的軟几上。冬日裡的陽光透過窗紗照了進來,映在面前一幕七彩琉璃珠簾上,幻得眼珠也像兩顆流光溢彩的七彩琉璃。悠然盯著珠簾瞧了一陣兒,兩行淚水就滑了下來,見紫墨瞧了過來,只淡淡道:“讓珠子晃了眼。”自用手絹擦了。
榮憲並端靜前來請悠然同去,兩人都換了新衣裳手拉著手走在前頭,一路說笑,大公主走在中間聽她們講話,間或插言幾句,悠然帶著微笑慢吞吞的跟在最後。走了一陣兒,一直沒開口的悠然問道:“大公主,你知不知道我額娘之前是住在哪個宮裡的?”
大公主想了想,說:“依著宮裡的規矩,公主都是跟自己額娘住的。孝端文皇后生前住在翊坤宮,永安長公主應該也在翊坤宮才對。”
說話間已到了乾清宮。乾清宮正中地平南向面北擺太皇太后、太后大宴桌,左側擺皇帝金龍大宴桌,右側下首擺佟貴妃並幾位妃位宴桌。乾清宮地平下,東西一字排開擺設內廷妃以下主位宴桌。悠然並大公主、榮憲同坐於佟貴妃一席,端靜則隨其額娘。各皇子皇女也是各隨其母妃位次而坐。申初時分兩廊下奏中和韶樂,太皇太后、皇太后先行桌前,皇帝御殿升座。樂上,后妃入座,筵宴開始。先進熱膳。接著送佟貴妃湯飯一對盒。最後送地平下內庭主位湯飯一盒,各用份位碗。再進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