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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悠然不置可否,說:“蘇先生最近忙於捕風捉影,想是不得空了。得想法子見一見柳子玉才好。嗯,不知綠硯有沒有見過子玉。”

蘇和樵站起來拱手一禮,說:“好悠然,是我錯啦!子玉陪了納蘭公子去庫頁島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有事儘管吩咐我就是啦!”

悠然這才展顏一笑,說:“罷了。下不為例。如今我住在佟府,沒有什麼要拜託你的。啊!幫我尋一些好棉線或羊毛線吧。顏色素一些的。”

“哦?”

“不過打發時間罷了。你若不肯,我另買去便是。”

“不,只是好奇。悠然服飾皆為宮制,而這羊毛線棉線一類又多是平民小戶所用,想不到格格拿來何用,故不知該備多少數量,方有此問。”

“嗯,用作編織棉襪線衫,十來斤儘夠了。以後難得出來,你備了想法子送到府裡吧。”

閒話了些時候,終在綠硯依依惜別的眼神下返回佟府,綠硯趴在窗前透過窗格目送著眾人漸行漸遠。身後的蘇和樵;眼裡帶著憐惜;靜靜地注視著她。

寒冬(上)

京城的天兒寒得早,不過才九月,將將落了幾場細雨,撲面吹來的風就有些刺骨了。桌上鋪開的宣紙被風吹得嗽嗽直響。悠然立在窗前,低低念道:“一層秋雨一層涼,一般落花一脈香,一樣流年自難忘,一把閒愁無處藏。”言語蕭瑟,竟有些清冷無為的味道。

紫晶拿了青銅鎮紙壓了想要振翅欲飛的紙片,小心關了花窗,笑道:“格格是不是悶了?宮裡頭傳話來說過幾日宣格格進宮陪呢。定是太皇太后也悶了,想著格格了。”

悠然只了眼角有了些笑意,點點頭,說:“我還想著什麼時候能進宮。眼見著天冷了,正巧把前些日子織好的羊毛線大衣裳帶給皇外祖母和胤禛幾個。”

紫晶拿了件藕色繡蓮花紋的比甲給她套上,笑著說:“太皇太后知道這毛衣裳是格格親手所織,心裡頭不知有多歡喜呢!格格這樣孝順,若是讓太皇太后得知格格對小阿哥們也照顧周到,更是要大賞格格了。”

悠然靠坐在繡榻上,聞言只是淡淡:“宮裡頭什麼也不缺,能否用上也是不知。不過唯心而已,何要什麼大賞?再說這些物件多是你們幾個動手織成,我不過偶爾為之,算不得什麼。”

紫晶幫她搭了暖被坐在身邊,笑道:“奴婢們做是本份,格格金枝玉葉親力親為卻是難得。”見她不以為然,問起一事:“格格,我有一事不明,還請格格解惑。”

悠然點點頭:“你說。”

“自二十一年的冬天起,格格就為三阿哥、四阿哥做了棉襪手套,之後又為八阿哥做,還特地囑咐三阿哥要私下給他。我知道格格心慈,憐惜這些阿哥從小就不在生身母親身邊,可即便是養在別處也無人敢怠慢。格格也說了,在宮裡頭什麼也不缺,這些線織物件不過尋常材料,哪裡入得貴人的眼。格格這般行事會不會有麻煩?單說四阿哥如今年紀也大了,說不得會引來閒話呀。”說到最後,語氣越加鄭重。

悠然聽完之後,沉默了一會兒,說起不相干的話來:“真奇怪,總覺得京城的冬天比科爾沁還要冷。在科爾沁十月裡,從未見人會被凍傷過,來到京城我卻看見了。十月裡桂花還沒謝呢,小四的手指頭就紅腫了,在書房的時候腳總是忍不住動來動去,還被李師傅罰了。烏恩說是凍的,手腳都找了凍瘡,還說會年年復發。我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他看起來穿得很暖,錦衣狐裘,高冠輕履。”

說到此處,卻停住了,眼睛卻看著紫晶,問:“你可知道是何原故?”

紫晶聽得心驚,堂堂皇子竟患凍傷之症,莫不是——不敢胡亂揣測,只是搖頭說:“奴婢不知。”

悠然竟笑了笑,說:“你自是不知道的。你不是母親,我也不是,母親對自己的孩子才是全無保留,恨不得所有苦楚皆以身待之。疼寵自己的孩子唯恐不夠,又哪有別的心思待別人的孩子?”

紫晶有些明瞭,問:“難道就不怕被人詬病?”

悠然搖搖頭,說:“是宮人一旁伺候。衣食住行皆照定例,何來與人詬病?只是沒有真心罷了。上用之物多選華麗富貴,保暖實用卻在其次,小阿哥們素性自矜驕傲,必不會放低身段求得憐憫。那些宮人不過奉命行事,何曾有半點真心,即使存心相幫,也無從取得物助。我無意中瞧了小四的鞋襪,皆是內造處制,鞋內襯用絲棉細布,襪用白色絲帛,手工精緻合適,誰敢說半句不是?”

紫晶恍然:“是了,絲帛不吸汗,不保暖,只會汗溼了鞋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