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彤兒冷笑道:“我攔著姨娘是為姨娘好!需知道大宅門裡事兒多,有的能看能聽。有的則不能看不能聽。知道的事多了未必是好事,說不得小命便會因此送了去。”
鳩娘被她一番話說的心裡惴惴的,於是停住了腳步,衝自己的丫鬟道:“馨兒,你進去看看。”
那馨兒也不是個傻的,更是剛買來,對主子也沒幾分忠心,見鳩娘自己不去,讓她進去,便磨蹭了幾步。突然道:“門口怕是沒人看著,我去外面瞧瞧!”說罷也不等鳩娘回覆,便自行去了。只把鳩娘氣了個半死。
於是堂屋只剩下鳩娘和彤兒兩人對峙了,彤兒眉頭都不眨一下,鳩娘便越發沒了底氣。她跺了跺腳,乾脆在堂上選了個地方坐下,道:“我就在這兒等老爺出來。難道你們還敢把老爺怎麼地?”
彤兒卻是知道毛氏打算的,聽聲音這裡屋的事怕不能善了,若衛二老爺不死,他們一竿子也就統統的別想活了,因此此刻到是渾不楞起來,她叉著腰氣勢洶洶的拿話詐鳩娘:“我若是姨娘。現下便收刮東西捲鋪蓋走人,不然等會想走,怕是想走也走不掉了。”
鳩娘被說的有幾分膽顫。卻不敢信,在她看來,不過是當家夫人打上門了,按道理矛頭應該衝著她來,卻沒想到這位留守夫人倒是個明理的。直接找上老爺去了。然而也僅僅如此罷了,一哭二鬧三上吊。一個女人,還能怎麼地?
做了番心理建設,她硬是沒挪屁股不肯走了。
卻說屋內,一番爭鬥之後,身強體壯的薛孝天壓制住了衛齊瑞。他喘著氣衝衛二老爺道:“老爺,薛某今兒真沒帶人來。索要的也不多,只求和夫人能廝守終身罷了。老爺為何非要逼人太甚呢?”
衛齊瑞此刻已經紅了眼,他狠聲道:“十年!沒想到十年還養不熟你個白眼狼!我是因為對你信任,方才將兵權交與你,卻沒想到如今打雁的反被雁兒啄了眼!我認了,要殺要剮隨你了,不過是向上人頭一顆,你有膽便儘管拿了去!”
說話間他眼神閃爍的盯著薛孝天,不放過他臉上一絲表情。
他太瞭解薛孝天了,此時此刻用什麼威脅他,都不如用恩義相逼,薛孝天說的好聽叫耿直,說的難聽就是直腸子不會拐彎,人家對他一分好,他都要十分來還的。
果然,聽到他提及過去的情分,薛孝天臉上不禁露出了猶豫的神情。
“老爺,恕我直言,季氏並不是那麼好投靠的,雖說你帶兵過去,可一旦季景齋收攏了廣陵軍,便是你人頭落地時。我們和季景齋打了這許多年的仗,他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今後薛某不能再陪在老爺身邊了,還請老爺自己斟酌,畢竟你是衛家的人,降了潤州,交了兵權,說不得還能富貴一輩子。”
說著他頭也不抬的衝毛氏道:“把休書拿出來,給老爺按了手印,我們就走。從今以後,廣陵之事便與你我無干!”
衛齊瑞見他去意已決,心中不禁大急。如今離了薛孝天,他哪裡指揮得動廣陵軍?別說投誠季氏了,怕是這話一出口,當下便會被人綁了送去潤州。
“別!別急啊,如今這般不好嗎?府裡榮華富貴的養著,我又不會妨礙你們。不過就是個女人而已,至於連前程都不要了嗎?”他瞬間改了口風。
薛孝天長嘆一聲,雙手還死死卡著衛齊瑞,只挪出他的一隻手,掰開拇指,道:“老爺不是我,這事是說了你也不會懂。夫人,快點將休書拿來。”
見他死了心要走,衛齊瑞知道是留不住了,他乾脆也不裝了,臉上露出兇殘的表情罵道:“你們兩個狗男女!不識好歹!你們以為甩了我,就能雙宿雙棲了?我告訴你,別想!只要我衛齊瑞有翻身的一日,我終叫你們兩不得好……”
他最後那個死字還未出口,只覺得額頭上一涼,隨即劇痛襲來!
卻見毛氏用完好的那隻手抓著個大茶壺,狠命的超他腦袋砸去。
薛孝天大驚,他背對著毛氏,讓毛氏拿休書,卻沒想到毛氏竟然拿了茶壺來砸衛齊瑞的頭。他剛想鬆手轉身,卻聽毛氏哭喊道:“薛孝天!你敢鬆手!你真是妄作了一介總兵!連我這婦人都知道不能再有婦人之仁了,不是他死就是我們亡!你若當下放了他活命,便是要將我和孩子都至於死地呢!”
薛孝天愣住了,毛氏閉著眼睛,歇斯底里的又是幾下猛砸,就彷彿要將這一輩子的怨恨都發洩出來似得,直砸的衛齊瑞腦袋開了瓢,血染衣襟。
衛齊瑞眼珠子突了出來,停止了呼吸。毛氏喘著氣。癱軟在了地上,眼睛都不敢往那頭瞧。薛孝天則送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