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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阿寶雖然是無名無分,獨居一隅,但府裡頭的人如今對她也是有言必從,但她縱然再厚臉皮,也不好意思開口吩咐人給她換個大床,好在擠著擠著也就習慣了。

第57章 莫家阿寶(四十七)

阿寶如今沒事時,喜歡抱著毛球去錦延的書房翻閒書看。毛球蹲在他這一邊,阿寶依偎在他的另一邊,一左一右,像是他的兩個護法,又像是他的小尾巴,他走到東,她和毛球便跟到東,他走到西,她和毛球便跟到西。

錦延向來話不多,從不談及自己如何如何,是以阿寶對他從前的事也所知無幾。若是嫁給尋常的相公,依著阿寶的性子,成親第二日便要“你家中人口多少?有田地幾畝?家有幾間房屋?馬車幾輛?僕從婢女有多少?俸銀一年幾何?能否交給我來收著?”地問個不住了。只是,唯獨對他不能也不敢問。怕問出他的那些傷心事,也怕因他的傷心事而勾起她自己的傷心事。

有時她書看的膩了,便去折騰毛球,或是給它身上編無數個麻花辮,打扮得花枝招展;或是教它作揖打拱,哼小曲兒。在她的悉心教導之下,毛球倒也修了一身的才藝。

多數時候,她看她的閒書,他做他的閒事,毛球打它自己的呼嚕,兩人一狗,像是上輩子就這麼在一起了似的閒適隨意。

直到有一次,阿寶翻找閒書,無意在書架上看到一本發黃《九章算術》,書中露出書籤的一角,想來是他近幾日正在看的。阿寶一時手癢,便拿過來隨手翻了翻,誰料卻見書籤下頭還有一新一舊、疊得闆闆正正的兩方帕子。新的還有隱約香氣,舊的已被洗的發薄透亮,上頭有幾處脫了絲,又有幾處陳年汙跡。

阿寶原不當一回事,只是生性促狹,便將這兩塊羅帕抽出來,猛地在他面前抖開,口中取笑道:“這兩個寶貝,可是你從前的相好送與你——”一眼瞥見新的那塊羅帕一角繡著一個清清楚楚又圓潤可愛的“嬌”字,便有些笑不下去了。

這樣的帕子也是她從前常常搶來用的,是以一眼便能認出是誰的。

錦延面色驀地陰沉下來,一把將她手中的帕子抽走。阿寶又是詫異又是心慌,心跳快得厲害,適才想說的下半截促狹話自然也忘了怎麼說。

錦延匆匆將那兩條羅帕塞進袖中,不顧她滿面詫異之色,冷著臉漠然道:“你回去吧。”

阿寶笑笑,道了聲:“我走啦。”翩然離去。

出了書房門,眼淚不爭氣地掉落下來,不敢抬手擦,怕他在後面看到。心裡卻又有點期望他能追出來,讓他看到自己的眼淚。他若心懷愧疚,與她道個歉,說:“我是怕你誤會,一時情急了些。”

她便也可大度地與他說:“我原不會放在心上,你放心好啦。”為了讓他能早些趕上她,她故意走得慢慢的。可他到底也沒有出來追她。

再去四姐家時,桑果做了幾個夾棉的小肚兜,晚間睡覺時,把肚兜穿好,縱是踢被子,也不會凍著肚子。桑果手巧,還在肚兜上繡了大朵的牡丹花與長鬍子大腦門的壽星,甚是喜人。四姐拿到手裡多看了兩眼,看完又扔還給阿寶,皺眉道:“拿走!誰要你們獻殷勤?我要什麼自己會做。”

小寶兒發燒是好了,又添了夜哭的毛病,白天睡得多,醒得少,一到夜裡便活蹦亂跳,一上床則哭喊,只有抱在懷裡陪他玩兒才安生。四姐一個人吃不消,只得與四姐夫兩個人輪流哄他玩兒。不過才兩天,連四姐夫也熬得兩眼通紅,四姐是睡覺都睡不醒,哪裡還有工夫去繡肚兜?

阿寶一本正經道:“這是咱們送給小寶兒的,須得問問小寶兒才行,若是小寶兒也不要,那咱們也只好拿走了。”便真的拿了肚兜去問小寶兒,小寶兒咿咿呀呀地拽過去往嘴裡塞。四姐忍不住“噗”地一聲叫她給慪笑了。阿寶暗暗得意,與桑果兩個愈加賣力地做活。晚間又厚著臉皮留在四姐家吃了頓晚飯,四姐雖依舊板著臉,對她們不理不睬,但難聽話卻是一句也未說。兩個人回府時都如同撿了銀子般興高采烈。

阿寶連日地早出晚歸,日日泡在四姐家裡,幫著帶孩子、洗尿布,做家事,每每回到渡月居時,早已累的筋疲力盡,倒床就睡,也沒察覺錦延已有三五日沒有到渡月居來了。

如此又過了兩日,錦延過來了。恰好阿寶今日回來的稍早些,正坐在葡萄架下跟著桑果學裁衣裳。她從前不大會針線,如今用心跟著桑果學了幾日,倒也縫了幾個有模有樣的圍嘴。

錦延在葡萄架子旁站了許久,直到毛球從院外跑過來往他身上撲時,阿寶這才裝作剛發現他、又被他嚇了一跳、險些兒扎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