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手的樣子來,口中“哎呦”了一聲,拍了拍心口。
這陣子四姐臉色漸漸地好了許多,因此阿寶也心情不錯,連帶著也大度許多,便先向他笑了一笑,才開口問:“周將軍你老人家貴足踏賤地,不知有何貴幹?”又嗔怪桑果道,“我沒留意到,難道你也沒看到麼?讓上了年紀的人站了這許久,若是他回去腰痠背痛,累出個毛病可怎生是好?”
桑果見她出言不遜,怕受了牽連,連忙收拾了針線筐,急急退回到偏屋去了。
錦延並沒動氣,只是笑笑,道:“你拿了我的書,卻總是不記得還。”俯身從阿寶手中將縫了一半的小襪子拿過去,左右看看,又幽幽道,“你還從未給我縫製過一件衣裳呢。”
阿寶哼了聲,道:“橫豎你有許多老婆,別人不去說,單說阿嬌,她從兒小手巧,論起來,便是十個我也抵不過她一個。”言罷,從一堆碎布頭裡摸到一本《博異志》,抬手便往他身上扔去。
錦延沒有接書,卻順勢捉了她的手,將她腳不著地地拖入房內,再擁她入懷,深深凝視許久,微不可聞地輕嘆了口氣,道:“你是你,她是她。”
阿寶冷笑道:“你也不必為難,我知道,阿嬌在你心裡原是不同的。這是我親耳聽到的,再不會錯的。”
錦延沒說話,只是將她擁得更緊些。阿寶到此時心中才慢慢湧上來些許委屈與酸楚,靠在他懷中無聲地掉了一會眼淚,又把眼淚鼻涕都蹭到他的衣襟上,嘟囔道:“不許你娶小老婆回來了。”
她沒說那個“再”字,他知道她是什麼心思,心內微微嘆了口氣。
這幾日日頭甚好,不冷也不熱。阿寶摘了許多早熟的枇杷,拖了個躺椅,躺在後院的竹林裡曬太陽,看閒書,慢悠悠地吃著枇杷。
桑果大約是在外頭聽了什麼閒話,回來便苦口婆心勸她家小姐道:“你如今年歲也不小了,總要有個名分才好!別的不說,將來若是有了小娃娃,到底算怎麼一回事呢?將來小娃娃追在你後頭喊孃親,府內一眾人等還稱呼你為寶姑娘,豈不要笑掉人家大牙?你以為你躲在渡月居內,府內人就不知道他夜宿哪裡了麼?”
阿寶不愛聽這些話,賞她一記白眼,道:“你如今也是什麼混話張口便來了,不愧跟了我這幾年。”又破罐子破摔道,“我偏要一輩子無名無分地跟著他,你怎麼著吧?”
桑果為難地嘆了回氣,又道:“唉,其實,我覺得倒是你和他才像是尋常過日子人家的夫妻呢。”
阿寶“咦”了一聲,奇道:“這話怎麼說?”
桑果微微笑道:“我總覺著他對你與對夫人、二小姐不同,你們兩人一時吵,一時打,一時惱,一時又和好。雖然吵鬧起來看著嚇人,但從前在莫府時,我看左鄰右舍都是這樣吵吵鬧鬧地過日子的,因此我才說,你們兩個倒像是正經過日子的兩口子。”
阿寶若有所思,半響不言聲。
桑果又試探著問:“你可是顧忌二小姐?二小姐從前便是心思重的性子,如今的心思讓人更是難以捉摸……不過,就你與他成了夫妻這一事來說,我看她倒是高興得很。”
阿寶笑了笑,道:“桑果,你知不知道,其實,只有阿嬌才和他是正經兩口子呢,我與柔安姐姐,說不定都是陪襯而已。這個名分,不要也罷。”
桑果聽她聲音隱有悲傷,不明白她心中所想,不由得又嘆了許多的氣。
阿寶過了許多日後,又帶著毛球去錦延的書房找書,她有意無意地再去找那本《九章算術》時,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了。但這次卻又被她在書架上找著一個之前從未見過的精巧碧玉瓶。她一時好奇心起,拔掉木塞,立刻聞到一股撲鼻藥香,瓶內裝的是墨黑藥膏,藥香中又隱隱含有一絲甜味兒。阿寶用指尖挑起少許,在手背上仔細塗了,片刻,那一塊肌膚便有些微微發熱。阿寶嚇了一跳,忙問錦延:“這是什麼?”
錦延正在看書,聞言抬頭,看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於人道這一事上……本將軍我近來覺得還可以再精上求精、更上一層樓些,正好前些日子尋訪到了一個江湖奇人,請他給我煉製了這瓶藥膏,據說服用後……”對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笑了一笑,話卻不說了。
第58章 莫家阿寶(四十八)
阿寶寒了一寒,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在他書房內磨蹭了一會,翻出兩本閒書,忙忙轉身出去了。待回到渡月居後,她先跑到後院的竹林裡挖了個坑,從懷裡摸出那個碧玉瓶丟進去,仔細蓋上土,又用腳踩實,這才放心走了。
次日,錦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