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義志道;“哎呀,現在這個社會,誰管誰呀!原來的企業都賣給私人了,企業幹部財政上又不管,讓他去找誰呀?市裡的領導換了一茬又一茬,新來的書記、市長恐怕都不知道歷史上曾經有過他這麼一號人,讓誰來關心他呀!”
“也別說組織上一點不管!”秦玉林抗辯道,“上次新來的王書記,不是特批給他兩萬塊錢的醫療補助費嗎?”“那也叫管?”孫樹勳悽然地說道,“他老伴在家裡實在想不出轍了,就連兒帶女地全都叫上,把他用輪椅抬到了市委書記的辦公室,推給書記後就不管了。才逼得王書記連夜召開市委常委會議做出決定,強死要活地從市財政局給撥了兩萬塊錢。這點小錢還不夠他看病花錢的零頭呢!賣了一輩子的命,到頭來落得這樣一個沒人管的下場,實在是大大的不公。唉!事到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麼意思!”
柳雲濤奇道:“不是有醫療保險嘛?難道不能按照國家規定的標準去報銷醫療費用?”“你講這些就是老外了!”秦玉林解釋道,“象我們這些退休早的人,退休時還沒有實行醫療本兒呢!那時節醫療費報銷還未實行統籌,醫藥費要到原單位去報銷。到醫療費統籌實行醫療本之後,好多企業經過改制都已經變成私有企業了;私營業主連工人的勞動保險都不想給上,誰還給你來關心醫療保險的事情呢?現在沒有辦理醫療保險的退休人員又不只有他一個人,多了去了!”
柳雲濤笑道:“醫療保險不就是交保費嗎?私營業主不給去交,自己去交不就成了!”秦玉林又道:“這你又不懂了!現在勞動局醫保中心又不受理個人去交醫療保險的保費,必須要由企業出面去交才成;離開企業個人是辦不下來的。還有,現時下由於好多企業過去欠費太多,要交齊了罰款才允許企業去申辦醫療保險,若是企業的罰款交不齊,就是企業去申報勞動局醫保中心也不會批的!”
“其實,退休人員是不需要再去交醫療保險的保費了!但是,整個企業的醫療保險辦不下來,也就拐帶的退休人員的醫療保險無從去辦了!”孫樹勳補充說。
柳雲濤驚詫道:“要是這樣一搞,企業職工的醫療保險制度不就形同虛設了嗎?”
“那有什麼辦法?現在的現實就是這樣的現實,政策就是這樣的政策,普通老百姓哪兒有能力去扭動這個乾坤!”秦玉林無奈地攤開了雙手。
“哦!原來是這個樣子!離開工作崗位才這個麼幾年,我這都快要變成傻瓜了!”柳雲濤感嘆道,“要是這樣的話,對解決倪廠長這樣的事情,市委市政府也有自己的難處;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對於黨政幹部和企業幹部的醫療保險待遇國家政策都各有各的規定,市委市政府又能想出什麼高招?”
蘇義志恨聲道:“關鍵問題就出在這些歪歪政策上,留在他媽的黨政部門工作的幹部就是幹部,我們這些聽從組織安排到企業工作的幹部就是後孃養的了!讓人有理都沒處去說的!要是講到個人貢獻,把過去的現在的科局級的、縣處級的幹部一個一個都拿出來比比看,我們老哥四個哪個比他們的貢獻差?我們哥四個在職時,四個企業每年合計上繳的利稅佔到全市財政收入的38%,在這一點上,有誰能跟我們哥四個相提並論!——這個情況你小柳是最清楚的。可我們退下來之後,每個月只能可憐巴巴地去領個六七百塊錢的養老金;而黨政部門一個普通幹部退下來後一個月都能拿到一千五六百塊。我們他媽的兩個人都頂不上人家一個人!就連現在胎毛沒幹的小毛孩子,只要一分到黨政部門,那個不是一個月一千多!我們至今頭上還戴著個企業家的頭銜,月工資收入還抵不上一個剛剛走上工作崗位的小毛孩子,你說說,這理到那裡去說去?就更不用說生病長災的那個難勁兒了。他媽的,現在就是有氣也只能從後門去出,讓人有什麼辦法!”
秦玉林嘆惋道:“要論吃虧我是吃虧最大的一個!我要是當年不從市委組織部調出來就對了,要是再堅持在黨政部門幹上幾年,現在還不他媽的照樣一個月拿他個一千七八!”又嘆道:“唉!後悔藥吃不得,誰讓咱趕上這撥了呢!”
孫樹勳見大家的話題越扯越遠,便笑道:“你們看看,這小柳來到問了問老倪,竟惹出你們這麼多閒話來。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咱們又不是總書記,又不是國務院總理,又改變不了國家的現行政策,不是白費口舌嗎?還是書歸正傳,議論議論我們計劃的正事吧!你們忘了咱們請小柳回來是幹什麼來了!”
對於蘇義志、秦玉林、孫樹勳三人借題發揮的牢騷,柳雲濤並不怎麼在意。他現在已是身價百萬的大富翁,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