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
佩拉蒂也說:“非常對,它是1880年建立的。它非常豪華,非常大,在歐洲幾乎沒有人不知道它。”
有位外國客人說:“都說中國很大,可是中國太落後了,連現代一些的飯店都沒有。這真是遺憾。”
聞聽此言,鄰桌一位穿長袍、蓄長髯的先生忽然感慨起來,他激動地大聲說:“諸君聽到了嗎?莫說大清國沒有新式工廠、新式軍隊,就連新式飯店也沒有。巴黎有‘巴黎飯店’,北京可有‘北京飯店’?”
此言一出,兩個法國老闆受到了啟發。傍扎叫道:“對,巴黎有‘巴黎飯店’,為什麼北京不可以有‘北京飯店’?我們就叫‘北京飯店’吧!”
佩拉蒂也說:“太好了,這真是個好主意。‘北京飯店’這個名字非常好!它能夠給人豐富的想象,讓人想到紅牆黃瓦、雕樑畫棟的宮殿,綠樹成蔭的街道,穿長袍馬褂的男人,還有穿旗袍的苗條女人。是一個充滿了東方情調的名字。”
那些客人也都說這個名字好。巴黎是西方的大都市,在西方文明的發展史上起過重大的作用;北京是東方的古都,也是世界文明史上的一顆明珠。何況在西方人的心目中,“北京”充滿了神秘的東方色彩,是中國皇帝的所在地,有著皇家氣派。
大家越說越高興,就這樣,傍扎和佩拉蒂決定把自己的新店命名為“北京飯店”。他們還決定,開業典禮一定要搞得熱熱鬧鬧,要按中國的規矩辦,以便顯示他們已經是“中國通”了。按中國的規矩,遷址的店重新開業本應當叫“重張”。不過,既然現在名為“北京飯店”了,那就是新生的一個飯店,就應當叫“新張”或“開張”,而不叫“重張”。
不用說,為籌備開業,邵寶元更是忙。當金字招牌剛剛做好時,傍扎和佩拉蒂都曾經問他:“邵,‘北京飯店’這四個字,會因為時間的消逝,被北京有名的風沙磨得褪色嗎?”
邵寶元一時不知怎麼回答才好,想了一想說:“不會吧。”
他說這話其實一點把握也沒有,他只是寬慰老闆,也是寬慰自己,因為飯店不倒,他的飯碗才有保證。
傍扎和佩拉蒂點點頭,其實他們對邵寶元的話也是將信將疑,甚至不信比信的成分更多些。可是他們比邵寶元更需要寬慰自己。
無論是傍扎、佩拉蒂還是邵寶元或是那些賀客,那時根本沒有想到,也不會想到:“北京飯店”這四個字從此將深深地滲入中國的歷史中。
開張盛典熱鬧非凡,人聲鼎沸,鼓樂齊鳴,在一片噼噼啪啪的鞭炮聲和人們的歡呼聲中,由一位特別邀請來的名人把蓋在金匾上的紅綢揭去,頓時四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北京飯店”展現在人們面前。傍扎和佩拉蒂為了展現他們已經是不折不扣的“中國通”,今天特意穿上了中國的長袍馬褂,胸前戴著紅花,滿面紅光地向前來祝賀的客人頻頻行禮,和有的客人握手,對有的客人打千,朝有的客人作揖,向有的客人鞠躬,與有的客人擁抱,間或還得吻女賓的纖手。
總之,根據來賓的不同國籍、不同身份、不同性別,不同年齡,中外古今的禮節都得用到,把兩位洋老闆忙得不亦樂乎,甚至累得汗流浹背,可是這一點也不能減去他們的興奮與歡樂。
金字鐫刻的“北京飯店”(3)
賀客們向主人致過賀忱之後,就走進那高懸綵帶、綵球和“北京飯店”匾額的大門,去赴慶賀新張的宴會。他們看到的雖然是一箇中國式的院落,卻是一個嶄新的飯店:前院是三合房的佈局,房子是新漆過的;東廂房是酒櫃,有洋酒,也有中國酒;西廂房是擺著沙發的客廳,北上房是餐廳,院中還有一口井,因為當時北京還沒有自來水,這口井自然給飯店和客人帶來不少便利。飯店用氣燈照明,那時北京沒有電,這也屬當時最“現代化”的裝置了。飯店的後院開了二十多間客房,潔淨軒暢,鬧中取靜,幽雅恬適。它的佈置是中西合璧的,四梁八柱的中國式房屋裡擺的許多用品,如沙發、軟床等卻是西式的。據說,這“中西合璧”式的裝修風格由北京飯店開風氣之先,在清末民初竟成了北京裝飾高檔旅館和宅第的一種“時尚”。這時的北京飯店,單人間每天三塊,雙人間五塊。一日三餐,飯店都有供應,早餐七角,午餐一塊五,晚餐一塊七。這個價格對外國人來說,不算貴,因此開業以後,幾乎日日客滿。
中國人認為成功的三要素是“天時,地利,人和”。
傍扎和佩拉蒂佔有天時之順,他們經營蘇州衚衕南邊的小酒館和“北京飯店”時,正是八國聯軍佔領北京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