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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子說,夫人出身蘭陵世族,便聯想到夫人或許本姓卞梁,私下查過宗譜後,才證明了這個猜測。”

黃夫人唇角晚起似笑非笑的微弧,說:“既然殿下所知甚詳,怎還會向臣婦提出這樣的請求呢?你應該知道,卞梁家已無卞梁女,禮學世家的盛名也早已過去,如今不過是蘭陵地方上一個小世族罷了,殿下向我請婚卞梁家女子,豈不是刁難臣婦麼?”

“夫人果然愛說笑。”真夜有備而來,不打算空手而歸,他指出:“卞梁氏固然已經不再是能左右一個王朝大權的禮學世家,但天朝歷代君王仍相當尊崇蘭陵卞梁所代表的禮學傳統。當初我天朝開國先祖一直為卞梁氏不願為天朝制定新禮而耿耿於懷,若我這後輩子孫能風光迎娶一名卞梁旅,想必能為我這太子的顏面增輝。夫人應該聽說過,我名聲不好,京城四品以上名門,無女子願意歸嫁我,倘若真夜能娶得卞梁女為妻,必定珍惜她一生,絕不教她受委屈。”

“殿下這番話情詞懇切,滿動聽的。”黃夫人笑了笑,眼裡閃過一抹微光。“可惜世上已無卞梁女,除非殿下要娶的人是我這半老徐娘,但我與我夫婿黃乃鶼鰈情深,殿下應該不會奪人所好吧!”

“夫人可是在回敬我奪梨之仇麼?”真夜溫聲提起:“當年,真夜用兩個南陸貢梨,換了令公子黃梨江入我東宮……夫人還記掛著這事麼?”

“很不划算,不是麼?”黃夫人確實有些記掛這事。這輩子,她鮮少做出讓自己吃虧的事。女兒黃梨江一入東宮就是好幾年,甚至在成長蛻變的幾個關鍵時刻,她都沒辦法在旁邊見證。“雖然我曾要我孩兒盡職做好分內之事,但殿下確實夠珍惜她麼?”當年聽說梨兒被推落御溝,差一點溺死時,她真有些後悔讓梨兒入東宮當侍讀。

明白黃夫人所指何事,真夜概括承受道:“那確實是我的錯,當時我沒有善盡到保護她的責任,這輩子,我都會將這件事烙在心上,不會再犯同樣的錯。”他也承受不起失去她……

黃夫人深深注視著真夜,良久,方道:“梨江既已入朝為官,以她個性,不可能半途而廢,必定會做到最好,在朝堂上,你也能守護她麼?太子殿下,請恕我直言,倘若你是一名平民男子,你無法守護她;而倘若你是一名地位岌岌可危的太子,你只會拖累她;日後,假使你登上君位,坐擁後宮三千佳麗的你,更極有可能讓我的梨兒心碎,老實說,我非常不樂意成全你。”

這番話,說得懇切,真夜也明白,他自嘲笑道:“這些情況我都想過。確實,不論我是平民,太子或君王,我都可能沒有辦法給她純粹的幸福。我的確不是一個為人父母者心中最理想的佳婿,然而我還是非卞梁女不能娶,一旦我真娶了其他女子,才真正會讓令公子傷心,真夜此生僅有此一妻,還望夫人成全。”

該刁難的,都刁難了;該釐清的,也釐清了。但,算是某種天生的劣根性吧,黃夫人一雙俊眸染著笑,刁難道:

“問題是,我卞梁沐容,就是最後一名卞梁女。卞梁一姓,傳女不傳男,殿下可有良策?”

明白這是最後一道難題,真夜大膽回答:“既然卞梁一姓傳女不傳男,夫人怎會是最後一名卞梁女呢?”

來此之前,他萬萬沒想到,這黃夫人會是個絕代美男子啊。

天朝近世流行起男為女、女為男了麼?

莫怪他心愛小梨子如此雌雄莫辨,只怕也是家學淵源。

“至於最後一名卞梁女,”真夜以入主東宮多年所培養的皇家自通道:“我未來的妻子才是真正的卞梁女。往後請多指教了,岳父大人。”

卞梁沐容聞言,既不否認,也不承認,只道:“我從來只告訴我家梨兒,女子若要嫁人,只能嫁給真心愛她之人。其他的,我都沒有教。”

“我以後也會這麼教女兒的。”這是那一日,雪地裡,真夜與黃夫人之間的最後一句話。

尾聲之二(三)及笄

二十歲了。

這一日,黃梨江告了假,在家中房裡看著鏡子裡的容顏發怔。

新雪初融,正是二月早春之時,窗外一株梨花正無聲地燦爛著。

“少爺,吉時到了。”大朱管事在房外喚著。

“知道了。”她應聲而出,走向前廳的方向。

十九年前的這時節,她在朝廷百官面前捉閹,捉出了往後鳳毛麟角的仕途。

時隔十九年,她年二十,天朝男子二十加冠,她不是真男子,卻即將舉行成年男子的冠禮。

爹親黃乃雖在朝多年,始終不汲汲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