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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部分

氣和地告退了。

大宋遺事 第七十一回(2)

但神宗想著富弼說的話,始終非常恍惚。一矛一盾,原是作為干鏚互補的。現在盾牌變成了長矛,向真長矛進攻,這不壞事了嗎?照這樣下去,還會有平靜日子?

神宗越想越不安,到底乘兩府大臣奏事的時候留下富弼,話裡有話地囑咐他:“愛卿,你我君臣,應當互相體諒,悉心盡節,協力奮鬥,不存形跡,將國家的事情辦好,才好!”

從三皇五帝直到今天,這從來都是君臣關係的不易之理,富弼自然沒有別的話,只有一味稱是而已。當時也沒往別的地方想,只認為是皇上的體己話,不過對自己寄予希望罷了。退下來仔細一琢磨,立馬就出了一身冷汗:皇上為什麼不留別人,單單留下自己一個說這種話?難道我有什麼不檢點的地方,已經與皇上有了形跡,不和他同心同德,所以他才獨獨告誡我?真是這樣,豈不太可怕!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奏事完畢,富弼又一個人單獨留了下來。不好直接問皇上,只拐著彎子說道:“昨兒聖上留下老臣,說的一番話都是至理名言,堯舜不易的君臣至道,老臣獲益匪淺。可惜只有老臣一個人聽到,陛下幹嗎不召集兩府大臣,讓他們都聽聽聖訓,受受教育呢?”

這是來試探朕?神宗微微一笑:“見著他們,朕都說過。君臣一心,黃土變金哪!”

富弼這才鬆了一口氣,那思路也跟著活躍起來,話也流暢多了:“就老臣想來,不但君臣要一體,這大臣之間,也要同心協力,團結奮進,才能成事。要是各懷私意,各執己見,私毫不肯通融協商,那是絕對辦不成任何事的,只會壞事。古往今來,這種事老臣見得可是不少!”

這正是朕想說而沒有說出來的話呀!難道他已經體會了朕的一片苦心?神宗道:“愛卿這話實在對極了,這也正是朕日盼夜想的東西。是大臣,就應該以國是為是,齊心協力,共事國務。執政執政,以正為政。不能固執己見,一切不過適當而已。要不服從義理,朝廷的一切施為還有什麼根據準繩呢?”

“如今各位大臣,個個都有襟懷;想來,也沒有人不想著效忠陛下!只是,情況或者各有不同?有的或者害怕有違聖意,有的或者害怕小人攻訐,還有的或者以為事大難行而不願輕易發言,總是各有情況吧!其實,無論什麼事,只要大家同心協力,天下就沒有辦不成的事情!老臣雖衰朽不才,但陛下隆恩如此,不容臣不竭誠圖報。有什麼事,老臣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富弼說。也不知道他那彎子,究竟繞到哪兒去了?他的同心協力,與神宗所說的,究竟是不是一回事?

可神宗聽了這話,卻十分動情,感慨道:“有丞相這話,朕就放心了!丞相能如此用心,也是天下大幸。其實,朕有什麼?不過遵循義理行事罷了。大臣們說得在理,朕為什麼不聽?就怕大家聽見風言風語,不肯說真話!”

要說真話嗎?富弼真的說真話了:“陛下,如今進用的人,雖然也有可用之才,但刻薄小人也相當不少,恐怕還是多用一些淳厚敦實的人才好。小人看著或者能幹可喜,用他們卻會敗壞風俗,得不償失!奸臣盧杞,不是不能幹,要不能幹,唐德宗也不會用他了。正因為能幹,才壞事。這個教訓,皇上不能不警惕!”

盧杞是唐德宗李適的丞相,壞得無以復加。沒做丞相前佯裝清廉謙恭,誰都看不出他的真相。到做了丞相,大權在握,嫉賢妒能,殘害忠良,什麼壞事都做盡了。因為戰爭,財政緊張,他又想方設法盤剝老百姓,老百姓也恨之入骨。這麼一個千夫所指的壞東西,德宗愣是一點兒都不知道,直到貶謫之後還問別人:“大家都說盧杞奸邪,朕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大臣們答道:“盧杞奸邪,天下皆知,唯獨陛下一個人不知道,所以他才是大奸臣哪!”這一段歷史,歐陽修主修的《唐書》上就有記載,神宗是知道的。他的真話原來就是這個!安石不過剛剛到位,還沒有開始真正問事,影射他是不是太早點兒?影射自己是糊里糊塗的唐德宗,不也同樣無中生有嗎?看來,這盾愣是執意非變矛不可了?怎麼辦?不好辦。只能慢慢加以約束,儘量不讓它傷人誤事,眼下,還是必須應付著。神宗勉強一笑:“丞相說得對,大臣的責任就在於分清邪正。分清了邪正,天下大治也就不難了。”

為了同仇敵愾,共赴國事,富弼又將所有的臺諫官員都請到政事堂,動員大家說:“當今聖上最是一位聖明天子,求治若渴,亟待仰仗各位臺諫官員同心協力,共襄大業。咱們兩府官員,尤其需要各位大人的監督。懇請各位大人不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