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她的眼神看去,赫然看到岳飛的頭往這兒轉過來,利劍一樣的眼神掃視著這兒。
左顏嚇了一跳,整個人都僵硬了,身上汗毛排排起立又趴倒,竟然傻傻的在草叢中與之對視起來,卻是岳飛先若無其事的轉開了臉,繼續大步前行。
這對視僅是那麼一瞬,於她們卻長如一個世紀,等人全走完了,她才長長的吐了口氣,劫後餘生一般:“嚇死我了……對不起啊……”
“怪他,是他太警覺!”鶴唳毫不猶豫的甩鍋,卻還壓著左顏的頭,邊上青山還是一動不動。
“怎麼了?”左顏還是用口型。
“噓!”鶴唳緊緊盯著前面,“你看。”
就在她指著的方向,有四個人從四個掩體後面冒出來,穿著一身守衛的衣服,排成一隊裝成巡邏的隊伍不緊不慢的跟上了前方押送岳飛的佇列。
領頭的是兩個不認識的人,第三個是雁鳴,可最後一個,卻不是風聲和雨歇中任何一個,而是……
“葉斯!他居然沒死?”
等四人走遠,他們三人也悄悄跟上,左顏終於獲得自由,開始盡情的表達驚訝:“就他出現了!那該怎麼知道他背後的是雨歇還是風聲?!”
“等就知道了。”鶴唳臉色也很不好,“等到事情結束,如果他們都沒出現,那隻要和葉斯確定一下他們是不是都死了就行。”
“哈?”
“這麼重要的事,他們隨便誰都不會放心假手他人,所以除非他們已經廢了,就是已經死了,否則肯定會來,要不然誰告訴他們情況如何。”
“你這麼確定?”
“我剛才說的是中文嗎?不是說了要事後找葉斯確定嗎!”鶴唳很不耐煩。
“……好吧。”左顏緊皺著眉頭,關心則亂,她感覺自己愁得嘴角都在發燙。
押解岳飛的隊伍一路直接衝著風波亭去了,看來秦檜正等在那給岳飛最後一擊,其實鶴唳和左顏都想不明白在這重重守衛之下他們該怎麼救出岳飛,感覺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鶴唳都有點佩服雁鳴他們了,真是敢想敢做,她自問都做不到這點。
三人再次一路潛行,躲到了一個隱蔽處,只能遠遠看到風波亭裡對坐著兩人,一個岳飛,另一個削肩大肚,應是秦檜無疑。
所有人都被趕到外面,顯然他們是不想讓人聽到談話的內容,期間竟然還有人不斷的上茶上菜,只是秦檜獨自品茗,岳飛分毫未動,端坐如鐘。
全場一片死寂,連談話聲都化在了簌簌的北風裡。
忽然,岳飛仰頭,發出一陣大笑:“哈哈哈哈哈哈!相公好口才!嶽某佩服!”
秦檜端坐不動,冷靜的喝了一口茶。
“相公無須再言,嶽某有無謀反,官家心裡一清二楚!”
秦檜搖頭說了什麼,自懷中抖出一張紙,推到了岳飛面前,又架好一管毛筆,旁邊就是硯臺。
岳飛雙手扣在膝蓋上,低頭沉默的看著面前的紙。
他遲遲不抬手。
忽然,他雙手握拳,微微抬手,卻僵在小腹前,不再舉起來。
“咦……”鶴唳無聲的疑惑了一下,這個動作太奇怪了,讓她有種違和感,她和青山對視了一眼,顯然心裡有一樣的感覺,但見岳飛並沒有下一步動作,只能繼續觀察著。
空氣彷彿凍住了,連三人的呼吸都是遲滯的。
岳飛的沉默好像有一個世紀長,可終究要結束,他左手還握拳僵硬著,右手卻緩緩放開,舉起來往毛筆伸去。
即使看不清臉,遠遠的依然能看到秦檜憋不住放鬆的表情。
左顏的呼吸都粗重了起來,她幾乎不敢相信事情就這樣進展下去了,如果是這樣……如果是這樣……那歷史怎麼會變成那樣的?沒有變化啊!這樣明明沒有變化啊!
她都想跳出去阻止了有木有!
“將軍!”一聲厲喝劃破了死一般的沉默,雁鳴忽然衝出來,直直的跪在了風波亭前,聲嘶力竭,“將軍!求你跟我出去吧!皇命都擺在那了,你還不相信我說的話嗎!”
“什麼人!”這下秦檜坐不住了,蹭的站起來後退了一步,而大理寺的看守反應更快,立刻拔劍攔在雁鳴前面,怒喝:“大膽狂徒!竟敢擅闖大理寺!”
雁鳴盯著岳飛的背,眼淚掉了下來,她忽然雙手握拳,往兩邊一揮!
一陣刀劍碰撞聲響起,在場竟然有十幾個站在外圍的看守拔出武器對準了身邊的人!相比吃皇糧的看守,這十幾個人個個剽悍精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