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也聽見了動靜,他們走出來觀望,先是一怔,然後看到了徐天寶、薩鎮冰和楊士琦他們那身熟悉的清朝官員的服裝,頓時哄了一聲就歡呼起來!
徐天寶更是向他們連連拱手
一家門楣上掛著中文和荷蘭文招牌的店鋪裡,老闆小心地先摘下一扇板門,探出個腦袋出來。看看四周,然後飛也似的進去報信。不一會兒就板門齊摘。那些也已經曬得漆黑,多是南人相貌的華人老闆和老闆都跑了出來,都無聲的看著這支小小的隊伍。他們不像那些華校門口的青年那樣興高采烈得有些肆無忌憚,只是呆呆的看著他們。
一路行來,人人都是滿頭大汗。徐天寶堅持要薩鎮冰和楊士琦與自己一起步行示威,結果搞得眾人各個大汗淋淋。薩鎮冰還好,看著那些土人和洋人複雜的神情,心裡也有一種報復的快感。
楊士琦因為是文人,又不適應南洋這裡炎熱的天氣,心裡叫苦不迭,好不容易前面終於看到了領事館的飛簷斗拱中式屋頂,楊士琦總算鬆了一口氣。暗自琢磨袁宮保怎麼會找了這麼一個不著四六的人當宣慰使。
到了領事館,徐天寶一行人帶來的隨員分成幾批在領使館外站崗,而徐天寶、薩鎮冰和楊士琦、蔡廷幹則在內廳,聽姚德勝述職。而領使館外,早有大批聞訊而來的華僑開始聚集,他們急切地向知道這次來的宣慰使是不是和一樣,都是走走過場。
陪著徐天寶一行人一路從碼頭走路到領事館的姚德勝也顧不得擦汗,源源本本地將事情娓娓道來。
南洋華人一直以來在辦華校上面和殖民地當局和土著有著太多的糾紛。華人社團,也的確掌握了南洋大部分的資源財富。殖民地當局一直希望將這個善於創造財富的團體當作可以隨時擠榨的奶牛,從來就不希望華人社團過於強大。在當地行政,公務,警察等等方面。除了白人殖民佔據絕大部分重要崗位之外,其餘剩下的,基本都留給當地土著,以土著壓制華人,大玩平衡把戲。
這些年來,隨著清朝國門漸開,爪哇上華人數目驟增,特別在幾十年前洪楊之亂擾亂南方的時候,大量華人遷徙南洋。當地土著一直眼紅華人的經濟成就,他們整天嚼著檳榔,喝著牛奶椰汁,懶洋洋的躺在各處曬太陽地時候。華人們卻在稻田、在種植園、在橡膠林、在小工廠裡拼命工作。在和氣的做著買賣,在拼命的節省家產。他們卻認為是華人擠佔了他們的地位,剝奪了他們的財富。而白人,卻有意無意的在鼓動這一點,製造土著和華人的矛盾
懶惰而貪婪的土著人漸漸地組織起來,在過去的幾十年裡。不斷的衝擊當地華人。毆打中文學校的學生、老師,焚燒校舍,零零星星就未曾斷絕。而荷蘭人則睜一眼,閉一眼,不予處置。要是放在過去,善良的華人們也許就忍氣吞聲兒了。但是隨著洪楊之亂後遷來的大量移民。其中很有些是造清朝的反失敗了的南方洪門,、天地會、哥老會甚至太平天國的餘脈。這些血氣方剛、又富有組織和鬥爭經驗的新移民與當地華人結合起來,組成秘密會黨。也得到了當地華人世家的暗中支援,開始也有了一些舉動來以暴制暴於是,竹網龍堂誕生了。
當地有傳言,土著人也在殖民地當局的變相縱容下逐漸串聯集合,正打算醞釀一次堪比當年紅溪慘案的大規模行動。眼下雖然平靜,也不過是暴風雨前地寧靜
“紅溪慘案?是怎麼一回事?”楊士琦問道,也難怪,楊士琦是安徽人,對南洋的事情也是最近幾年才開始瞭解的
薩鎮冰是福建人,對南洋的事情知道的比較多,於是他說道:“那是乾隆年間的事情了。荷蘭殖民當局釋出“總督令”,命令貧苦華僑馬上向當局進行登記,以便送往錫蘭,充當苦力。命令釋出後,沒有一個華僑奉命登記。於是殖民者蠻橫宣佈:凡是殖民政權認為可疑的人,不論其是否貧窮或有居留證,一律逮捕審查。許多勤勤懇懇、生活安閒的華人馬上被捕,甚至被戴上手銬,押往錫蘭島。他們在途中受到的非人待遇,絕大多數因為折磨死去。當死裡逃生的華僑潛回雅加達並把殖民者的罪行公諸社會之後,廣大華僑義憤填膺,一致認為:與其坐而待斃,不如作難而反,庶幾死中求生。華人公推一名名叫連懷觀的人為首領,他們準備與殖民當局理論短長。然而華僑中一個名叫林楚的叛徒,向荷蘭當局告了密。當局下達命令,說:“假如華人果真是好人,晚上最好不要出門,以免遇上巡邏的隊伍,產生誤會。”華僑不知是計,晚上一個個閉門不出。於是荷軍以搜查武器為名,挨戶敲門。一時間,華僑不論男女老幼,捉到便殺。雅加達城頓時哭喊一片。又以縱火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