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就像流言,過了新鮮勁兒,也就平淡了下來。石家上下慢慢也平靜也下來,收拾一下這幾天客人送的禮物,又把待客用的各種物品與消耗品進行統計補充。就靜等著宮裡有什麼進一步的指示了。
富達禮一直沒耽誤當差,他的訊息比較靈通一點:“還早呢,得等這一批的秀女的去向都安排得差不多了,才有正式的旨意下來。”這種通知也是分批下達的,皇帝也是人,精力再充沛也有個上限,自然是揀重要的先處理,先皇子再宗室再覺羅。如果皇帝本人看上了誰,也要另一批下達指示。
華善依舊在家裡端著老太爺的架子,用他的話說:“骨頭都長毛了還得接著裝。”
淑嘉比較關心的是參選時變得熟識的董鄂氏與寧蕙,想這兩個的家世不錯,應該是比較靠前的,果然,董鄂氏被指給了三阿哥,寧蕙被指給了簡親王家的嫡長子雅爾江阿。
淑嘉放心了,畢竟是熟人,也為她們高興,還派人去向她們道喜。下面該準備著正式指婚旨意下達,然後擇吉日走放定等程式了,這下阿瑪能夠回來了吧?淑嘉心想,讓她爹一個人在福建,她還真不放心。
這些也就罷了,最抽風的是——康熙把費揚古之女烏拉那拉氏指給皇四子胤禛為嫡妻。胤禛十四了,按照滿人習俗和皇室慣例,結婚也不算很過份。問題是淑嘉是知道四福晉的,努力回想一下,這個……上一回見她是什麼時候?扳指頭一數,烏拉那拉氏她今年換完牙了沒有?
童養媳?淑嘉黑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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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京中來說,不過多了一件詭異的談資,於石家而言,不過是一陣風從耳邊吹過而已。石家與那拉氏的交情並不情,還沒到關切的程度,再者家裡看著個太子妃,對於四福晉的事情也就不那麼在意了。
現在石家要考慮的是太子妃的嫁妝問題,從淑嘉還很小的時候,西魯特氏已經開始給她攢嫁妝了,更別提華善在跟三藩對著幹的時候燒人家房子時順手搶的好東西。三藩肆虐的正是南方半璧江山,自宋以來,南方的經濟就超過了北方,好東西……非常多!華善還抄了很多好字畫,其中還有康熙很欣賞的董其昌的真跡。
本以為只是整理加工的事情,西魯特氏已經列好了表,家中田產頗豐,怎麼著也要陪送一處大大的莊子、幾間鋪子,給女兒添脂粉錢。家中各式古董、擺設也很多,還有不少從福建帶來的西洋玩器。至於各色上等寶石、珍珠更是一匣一匣的,衣料也有很多。又有歷年積下來的紫檀、黃花梨等貴重木料,足夠使了。
西魯特氏一樣一樣地與女兒、兒媳婦們點著,越點下去越覺得事情還不算難辦。覺羅氏一直靜聽著,此時卻道:“這嫁妝也不算很薄了,可有一條……都是婆家收拾好了房子,孃家去量了尺寸看佈局打傢俱……”現在你敢跑到毓慶宮去量房子嗎?!你打探皇太子住處的佈置,想造反嗎?
母女婆媳俱默。
行了,你們別為難了,現在最為難的不是你們。
給兒子找了個童養媳的康熙按照計劃,準備去巡幸塞外,結果被攔下來了。禮部滿尚書顧八代、漢尚書熊賜履請旨:“曏者陛下已定瓜爾佳氏為太子妃,而至今未有指婚旨下。依本朝制度,皇子指婚,福晉父當俱蟒服親往乾清宮接旨。今太子妃父石文炳尚在福建,當如何?又,指婚之旨是否命欽天監擇吉日再頒?”
是的,現在頭疼的是康熙一干人等——皇太子娶老婆,岳父怎麼能不在場?石文炳他在福州,正在公幹,上疏增軍標的是他,開關也是他乾的,總得有始有終,辦完了才能回。
還有一半話他們倆不好說:因為皇太子是老二,所以老三、老四的事情就得等老二定了再定。老四猶可,他家大老婆現在還是個蘿莉,老三已經不算小了,還得跟著等。
康熙道:“此事朕自有處置,石文炳於福州尚有差使未完,且……南方酷暑,至秋不減,令其馳還,若生意外反而不美。待朕自塞外回京,即召其還,乃等可先擬指婚之旨。皇太子納妃,與尋常皇子婚配不同,指婚的旨意也要寫得更鄭重。”
兩尚書耳朵齊齊一抖,皇上想得真周到,對太子如此重視,又心細如塵、關懷備至。
崇拜歸崇拜,該說的還是要說:“陛下所言,皇太子納妃與尋常皇子婚配不同。只是……國朝本無皇太子大婚儀,今東宮大婚在即,其儀當何如?”
康熙一拍腦袋,問題大了!
清朝作為一個新生政權,到康熙三十一年的時候已經不算很年輕了,但是典籍依舊沒有齊備。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