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態的活力。
打上粉底,化了個淡妝。收拾的時候聽到西魯特氏說:“傳話下去,全家上下加一個月的月錢,都仔細伺候著!”又是一片感激謝恩聲。
外面有管事媳婦來回報:“大爺正在選派了人手往京外送信了,這是各處的單子,請太太和姑娘看看有沒有漏的。”說著雙手捧上了一張紙,紅袖接了,又雙手遞到了上座。
淑嘉心說,這家裡的親戚關係我知道是知道,過年的時候也處理過,但是……哪有額娘知道得多呀!還是讓西魯特氏先看:“額娘,再遠一點兒的親戚我就不大明白了,還是額娘看看罷。”
西魯特氏接了一看,上面寫著某人哪房的目前在什麼地方做什麼官,一氣寫滿了整張紙,西魯特氏心裡數了數:“差不多了,先使人去送罷。吩咐出去,叫茶房備茶、廚房裡多準備點心,今兒怕有客來。再派人去蔣姑爺家,把大姑奶奶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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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極忙,淑嘉吃過了早點,西魯特氏就讓紫裳找出大紅的旗袍給她換上,頭髮重新梳成兩把,首飾也選了一整套的羊脂玉。
然後在正堂坐定,陸續就有親戚來了。最早來的是淑嫻,被溫都氏一路親自領到淑嘉那裡。姐妹相見,亦悲亦喜。淑嫻見了妹妹就要行禮,淑嘉忙叫綠祍把她扶了起來。
淑嫻坐下的時候帶著點拘謹,這樣的舉動淑嘉這一天一夜見到很多,有點無奈。這個時代就是這樣,君臣名份大如天。自己再心生親近,也不能給家人招惹麻煩。即使現在這樣,家裡人也頗有一點不安了,對此,淑嘉未免有些頭疼。只好在規則的範圍內打個擦邊球,比如,讓自家長輩先別對自己行禮什麼的。
身份不一樣了,說話的份量也不同。全家上下,從昨天開始,所有人跟二姑娘說話,語氣裡都帶著恭敬。即使原本已經很恭敬的下人們,其恭敬程度加深了。那是幾千年的文化與制度積澱下來的、如今已經深入大家骨髓裡的、對君權的敬畏。
淑嫻也不例外,連問候說話的發音都帶著一點激動與僵硬。姐妹們說話,也不過是說些尋常話。淑嫻是道喜,淑嘉就問淑嫻近來過得怎麼樣:“近來我的事兒也焦頭爛額,許久沒問了,你現在還好麼?”
淑嫻在孃家過得倒不錯,本來孃家就興旺,華善又無賴一點,慶德頗得其衣缽,丈夫也比較靠譜,不生事。更兼夫家對她的觀察期過去了,對她的行為也表示滿意,後來要求就不那麼嚴格了,她又生了兒子,婆婆漸漸放權給她,儼然是未來主母樣子。
如今妹妹又是未來國母,不管怎麼說,最低的標準是:聽起來也頗能唬人了。西魯特氏回來之後,也記得接她回來住幾天,逢她生日打發人送壽禮去,以示孃家沒忘有這個閨女。可以說,淑嫻挺滋潤的。
淑嫻口角帶著笑影,也不那麼緊張了:“都好。”又說她兒子已經能走會說話了,前兒還背會了兩首唐詩……
說話間關氏已經來了,她是過來幫忙的。
選了瓜爾佳氏的女兒為太子妃,那是對整個家族的肯定——你家是名門旺族,你家的家教皇帝信得過,你家的人皇帝很看好。你們之前的工作得到肯定,你們未來將會得到重用。與前朝那種外戚不得干政大多數時候是榮養相比,根本就是生死兩重天。
這是整個家族的事情。在這封建宗法制的社會下,宗族的利益是要放到前面的,宗族的團結是極其重要的。不團結的家族,絕對是被人笑話的。石文英與石文炳關係不錯,同在京城,兩家互相照應,關氏也就過來幫西魯特氏招呼堂客們。
西魯特氏專門打發了芍藥過來告訴淑嘉關氏已經到了,淑嘉這裡就讓紅袖送去茶果致謝。不一會兒,紅袖與芍藥相偕而來:“姑娘、姑奶奶,太太們請兩位收拾一下,將有客來了。”
人一多,姐妹們說話的空間就被壓縮了,兩人都打起精神來應對往來的親友。淑嘉只要坐著,微笑,問好。然後繼續端坐,微笑傾聽。等到差不多的時候來人告辭,點頭致意,就一切OK了。一天下來,臉都快笑僵了,可對著的全是熟人親友,不笑還不行。
外面也很忙,因為選派了不少人手送信,家中賀客不斷,最後不得不把莊子上的人手都調了一部分來幫忙。來的客人也有講究,在這種時候,賀客也極有眼色,都掂量著與主人家的關係,無非是親近的上門的早,遠些的上門的晚。淑嘉在大挑時比較熟的董鄂氏與瓜爾佳氏都是在第二天的時候派人來道喜。如此忙了三四天,這還是在石家比較低調的前提下,也累得人仰馬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