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真正愛爺爺和爹孃他們。”
銀衫秀士老眼一紅,長嘆一聲道:“你知不知全家的人為你著急,為你分心,為你而終日爭吵?”
菊兒流淚,點頭,無語。
銀衫秀士憐恤地輕撫她的香肩,由她粉勁隱約嗅到少婦之香,緩緩扶起她的秀臉,仔細察看她那眉梢眼角,默然半晌,才道:“那小子對你怎樣?”
“很好。”
“只怕將來你欲哭無淚,欲死無門。”
“爺爺你安心歸隱,他這人心腸很好,竟不相信你曾害過他的爹爹。”
“唔?誰說我害他的爹?”
“有人說,但我說不是,他自己也說不是。”
“哎!他是應該相信的,但我實在也是替人受過。”
菊兒破涕為笑道:“那可就不是你?”
銀衫秀士搖搖頭道:“別人用我的名聲,他是不該知道的。”
“他已知道了,啊!爺爺,你是不是找來我?”
“不,我找的是那小子和他的爹孃……”銀衫秀士話頭一頓,看他那孫女一眼,似起極大感觸,隨又一聲長嘆,輕把他的孫女推開,正色道:“爺爺先回家去一趟,立即覓地隱居,但王爺決不饒我們一家,你們行走江湖,特別當心自己人的詭計,我走了。”
“爺爺不看這場比劍了麼?”
“浮名浮利與我無關,還看它作甚?”
銀衫秀士一個轉身要走,金鉤銀叟趕忙飛步上前,叫道:“老侄你不能走,先收拾這惡小子再說。”
銀衫秀士把菊兒推過一旁,徐徐道:“敬謝老堡主盛情,但我已無意於江湖,再也提不起爭勝的雄心,這場劍不必再比了。”
他略一拱手,一步已退出丈餘。
金鉤銀叟凜然一喝,寶劍在手中一晃,但在這剎那間,忽聞一聲朗笑,頓時銀光滿眼,冷氣侵眉,不由得一連倒退幾步。
甘平群俊目含威,寶劍收在胸前,神情凜然道:“巴老丈,你若技癢難熬,小可總可奉陪幾招,但若要脅迫別人,請先衝過小可這一關再說。”
金鉤銀叟料不到相隔還要幾丈,甘平群竟然一晃而達,瞥見當前這位少年目光如電,心頭也是一驚,卻吞不下這口悶氣,“嘿嘿”冷笑道:“小子你得好就收,休以為老夫怕你!”
甘平群目光凝在對方臉上,從容道:“小可原是已收,但老丈欲以是吳鉤脅人,小可也非怕事之輩……”
他隨將寶劍歸鞘,說一聲:“老丈請回駕罷!”
金鉤銀叟威震漠北已幾十年,明知眼前這位少年既是劍聖弟子,劍藝自有極高的造詣,但自己也練劍好幾十年,吳鉤劍已是古代名劍,此時劍已出鞘,那有臉面送回鞘去?他略一沉吟,忽然神情肅穆道:“小哥兒如此氣度,真教老朽折服,但劍聖武學,老朽心儀已久,難得遇上小哥一次,意欲略賜幾招,不知小哥能否指教?”
甘平群見對方前據後恭,心鄙其人,情知在岸然道貌的後面,藏下的陰謀是陰險毒辣,但也淡淡一笑道:“小可方才已經說過,老丈枝癢,定可奉陪。”
“既是如此,老朽有禮,請接招!”金鉤銀叟談笑聲中,“招”字方落,一道角虹也似的劍光已疾射而出。
甘平群不料威鎮一方之霸,竟是不待人準備驟然出手,這一劍來勢又狠又疾,拔劍封架已來不及,趕忙倒吸一口真氣,全身暴退丈餘,怒喝道,“這樣發招是冰雪堡的規矩?”
金鉤銀叟一擊不中,吳鉤立刻抱在胸前,呵呵大笑道:“小哥藝業通神,方才一劍不過相戲而已,只因你有例在先,老朽不過是東施效顰,見笑,見笑!”
甘平群見他竟拿自己作擋箭牌,冷哼一聲道:“不錯,方才我發劍未打招呼,但那是為了救人,同時不願傷人,所以只是搖晃劍身,未以劍鋒進招。”
金鉤銀叟嘿嘿乾笑道:“老朽方才一劍也不願傷你,小哥縱不迥避,劍鋒自收轉。”
菊兒在場外罵道:“巴老兒,你別假裝好人,誰不知你面慈心毒,要不迥避,他早已洞穿胸,屍橫當地。”
甘平群聽她罵起金鉤銀叟,回頭一看,已不見銀衫秀士蹤影,連那中年道士也一併無蹤,不覺微微一怔。然而,再向來路看去,卻見十幾騎疾馳而來,急道:“菊妹休費口,我們走了就是。”
金鉤銀叟冷笑道:“這時想走,你能走得了麼?”
他騎乘的那匹紅馬也昂首一聲厲嘶,遠處十幾騎更加速狂奔,滾滾塵沙,相距不過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