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到七十年代的毒品災難的驚人數字,吸毒者們流浪街頭,有些無家可歸,有些大聲怒罵陰謀——顯然,這是癮君子和酒鬼們的一個普遍特徵。
第一部 深夜無眠(9)
因此,在尼克的整個童年,從七八歲時開始,我就和他談論毒品。按照“無毒品美國之友”提出的方法,我們“早且經常”地談及毒品,談及受害或致死的人們以及我所犯過的錯誤。我密切注意少年酗酒和吸毒的早期徵兆(一個禁毒組織列出的注意事項的第五十條:“雞尾酒會後,你的孩子突然自告奮勇地清理現場,但卻忘了他的其他雜務嗎?”)。
很多毒品顧問曾告訴我,父母最好不要對子女如實講述自己的吸毒經歷,因為這有可能導致“後院”起火。當著名運動員出現在學校*或電視上,告訴孩子們:“夥計,別碰那個,我差點兒死掉。”然而,他卻站在那兒,鑽石、黃金、數百萬美元的年薪和無數名望。那些話——我好不容易活下來,傳遞的資訊是——我活下來了,發達了,你也可以做到。孩子們看見父母雖然吸過毒,但結果卻沒事兒。所以,也許我應該向尼克撒謊,把我吸毒的事隱瞞下來,然而我沒這樣做。他知道事實,同時,我們的親密關係使我覺得有把握,如果他接觸到它的話,我會知道的。我天真地相信,如果尼克受到嘗試毒品的誘惑時,他會告訴我的——我錯了。
在一個涼爽有霧的五月下午,我們還只是接近冬春交界的冬季邊緣,空氣中瀰漫著木材的煙味。一年中的這個時候,太陽早早地落在山脊和白楊樹後,所以雖然只有四點鐘,但是院子早已經籠罩在陰影裡。孩子們把球踢來踢去的時候,霧在他們的腳邊旋繞。這是一種散漫的遊戲,他們看上去對談話更感興趣,也許在談女孩子、樂隊或者是那個射死一條瘋狗的牧場主。
和尼克在一起的男孩肌肉很發達,是一個穿一件緊身T恤衫、炫耀隆起的胸部和二頭肌的舉重運動員。尼克穿一件過大的灰色開胸羊毛衫——我的。看著他邋遢的頭髮、厭世的神情和懶洋洋的樣子,任何人都會猜想他可能會吸大麻葉。然而,不管他的服飾多麼另類,不管他情緒多麼善變——不斷增長的倦怠和越來越壞的脾氣,不管他的新夥伴多麼奇特——包括學校裡的粗野、冷淡的男孩,當我看尼克的時候,我看到的是青春和活力、好動和單純——他只不過是一個孩子!所以,握在手中的那纏得緊緊的大麻綠苞令我徹底驚呆了。
凱倫坐在起居室的沙發上,低頭看著她的雜誌。加斯帕挨著她睡在沙發上,他仰面躺著,兩隻手緊握成小拳頭。
我走近時,凱倫抬頭望著我。
我給她看手裡的大麻。
“那是什麼?你從哪兒……?”
然後又問:“什麼?尼克的?”這是半個問題,她知道的。
像往常一樣,我透過解釋控制她的恐懼並治理我的恐慌。“會沒事的,這是註定某個時候會發生的,我們會處理好的。”
我站在臺階上朝男孩子們喊了一聲。他們走了過來,尼克拍著球,喘著粗氣。
“我得和你們談談。”
他們望著我伸得長長的握著大麻的手。
“噢,”尼克說。他身體不由得顫抖了一下,老實溫順地等待著。月亮狗走到尼克身邊,用鼻子蹭他的腿。尼克不是那種在鐵證面前還反抗的人,他小心翼翼地抬頭瞥了我一眼,驚恐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試圖估計他的麻煩到底有多大。
“進屋。”
我和凱倫站在那兒,面對著男孩子們。我指望她指點迷津,但她和我一樣不知所措。我震撼的原因不僅是發現尼克在吸毒,而是因為我對此竟然束手無策。
第一部 深夜無眠(10)
“你吸這玩意兒多久了?”
男孩子們對視了一眼。“這是我們第一次買,”尼克說。
我望著他一直一言未發的朋友,他盯著地板,尼克為他倆回答道:“所有人都吸。”
“所有人?”
“幾乎是所有人。”
尼克稚嫩的雙手大大地攤在桌子上,眼睛盯著那長長的手指頭。過了一會兒,他握緊雙手,將拳頭塞進口袋裡。
“你們從哪兒弄來的?”
“就是某個人,某個小孩。”
“誰?”
“那不重要。”
“不,那重要!”
他們說出了男孩的名字。“我們只是想知道它是什麼味道。”尼克說。
“還有呢?”
“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