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大不了……”
尼克的朋友問我是不是打算打電話給他父母,我說是,他就立刻求我別打。“對不起,但他們需要知道。我要給他們打電話,然後送你回家。”
尼克問:“那我呢?”
我怒視著他,“我們先送他回家,然後我要和你談一談。”
兩個孩子絕望地垂下頭。
我們的想法是這樣: 我們不想反應過度,但更為重要的是,我們不想反應得不夠。我們透過實施懲罰來表明: 在對待違反家庭及關係等規定的行為時,我們的態度是多麼的認真。一個人的行為會有後果,我們希望這些是適當的並且是富有法律義務的。另外,我們提防他的那幫新朋友,我明白自己不能為他挑選朋友,禁止他交友可能只會使他們更加吸引人,但至少我能夠將尼克與他們所待的時間減少到最低。另一方面,純粹是我想監視他,只是看著他,想辦法探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其他毒品呢?你試過嗎?”
他難以置信的眼神讓我相信他是在講實話。“我知道這是愚蠢的,”他說,“但我沒那麼愚蠢。”
單獨待在臥室裡時,我和凱倫就這件事進行了深談,把我們的困惑和擔憂整理了一下。我擔心的是什麼?我知道大麻可能成為習慣,尼克會荒廢學業走上歧路。我擔心尼克可能會嘗試別的毒品,警告他不要吸大麻葉,“它真的能夠——而且經常會——導致吸食烈性毒品。”他大概不相信我,就像我年輕時不相信說這話的大人一樣。然而不管最先大規模吸食毒品的我這代人胡說的神話,大麻仍是入門毒品。幾乎我所認識的在高中吸過大麻葉的所有人都嘗試過其他毒品,反過來講,我從來沒見過任何吸食烈性毒品的不是從吸食大麻葉開始的。
我譴責自己的虛偽,它使我畏縮。在尼克知道我吸過毒的情況下,我怎麼能告訴他不要吸毒呢?“按我說的去做,不要按我做的去做。”我告訴他我希望自己沒有吸過,給他講我那些生活被毒品毀了的朋友們。同時,在我心裡,我又開始責怪自己的離婚,告訴自己很多離異家庭的孩子都過得很好,很多完整家庭裡的孩子卻可能過得不好——不管怎麼說,尼克吸毒這一件事對我的打擊非常大。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我繼續和尼克談論毒品,談論同齡人的壓力,談論什麼才是真正的酷。“也許看上去不像,但積極參與、學習和了解要酷得多。”我說,“回過頭來一看,我現在認為最酷的孩子是那些遠離毒品的孩子。”
尼克似乎聽得很專心,雖然我不能肯定他是否真的能夠聽進去,但我感覺自己與尼克的親密關係有了變化,現在,我似乎成了他絕望的靶子,有時,我們為草率的作業和完成了一半的雜事發生爭吵。然而,事情令人困惑,因為一切好像都在可以接受和意料之中的少年叛逆的範疇之中。
第一部 深夜無眠(11)
三個星期後,開車送尼克去做身體檢查時,我調低音量,又開始了這個話題。我知道訓斥他是沒用的,因為他會將自己關閉起來,但我想面面俱到。在已經持續了好幾周的談話中,我的語氣從警告到懇求。今天已不那麼緊張,我告知他我和凱倫已決定不再禁止他外出。他點了點頭說:“謝謝。”
在接下來的幾個星期裡,我繼續看著尼克,他的嗜睡好像消失了,我把這個大麻鬧劇像一時的失常一樣結案歸檔了。這一切似乎是有用的,因為這給了他一個無聲的教訓。
我想是的。尼克進入八年級,事情似乎好了很多。
他很少和那個(我堅信)對他影響最壞的男孩混在一起——就是據尼克說賣給他大麻葉的那個人(關於這件事,我相信尼克,而不是那個男孩的媽媽)。取而代之,他將大量閒暇時間花在與西馬林的朋友們一起衝浪。我們也一起衝浪,沿著海岸線上下行駛,追逐波浪。尼克看上去開朗、樂觀,在學校也有了動力。他想表現好,部分是為了增加自己被當地一傢俬立高中錄取的機會。
尼克繼續貪讀書籍,他將塞林格的《弗蘭妮與祖伊》和《麥田的守望者》讀了一遍又一遍。讀完《殺死一隻知更鳥》以後,他遞交了一篇讀書報告,形式是來自阿迪克斯·芬奇的電話應答機的磁帶,裡面有迪爾發給斯科特和傑姆的資訊,還有為了保護湯姆·魯賓遜而打給阿迪克斯的匿名恐嚇電話。他讀了《慾望號街車》,然後錄製了一個和布蘭奇·杜波伊斯談話的磁帶。為了完成關於《推銷員之死》的作業,他畫了一幅漫畫哀悼洛曼一家的家庭價值觀。接下來是一個自傳專案,尼克為此白色假髮、白色鬍鬚、白色西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