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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卿道:“小生不知,失於奉謁。”兩下閒敘半晌。靜真見大卿舉止風流,談吐開爽,凝眸留盻,戀戀不捨,嘆道:“天下有此美士,師弟何幸,獨擅其美!”空照道:“師兄不須眼熱!倘不見外,自當同樂。”

靜真道:“若得如此,佩德不淺。今晚奉候小坐,萬祈勿外。”

說罷,即起身作別,回至西院,準備酒餚伺候。不多時,空照同赫大卿攜手而來。女童在門口迎候。赫大卿進院,看時,房廊花徑,亦甚委曲。三間淨室,比東院更覺精雅。但見:瀟灑亭軒,清虛戶牖。畫展江南煙景,香焚真臘沉檀。庭前修竹,風搖一派珇環聲;簾外奇花,日照千層錦繡色。松陰入檻琴書潤,山色侵軒枕簟涼。

靜真見大卿已至,心中歡喜。不復敘禮,即便就坐。茶罷,擺上果酒餚饌。空照推靜真坐在赫大卿身邊,自己對面相陪,又扯女童打橫而坐。四人三杯兩盞,飲勾多時。赫大卿把靜真抱置膝上,又教空照坐至身邊。一手勾著頭頸項兒,百般旖旎。旁邊女童面紅耳熱,也覺動情。直飲到黃昏時分,空照起身道:“好做新郎,明日早來賀喜。”討個燈兒,送出門口自去。女童叫香公關門閉戶,進來收拾家火,將湯淨過手腳。赫大卿抱著靜真上床,解脫衣裳,鑽入被中。酥胸緊貼,玉體相偎。赫大卿乘著酒興,盡生平才學,恣意搬演。把靜真弄得魄喪魂消,骨酥體軟,四肢不收,委然席上。睡至已牌時分,方才起來。自此之後,兩院都買囑了香公,輪流取樂。

赫大卿淫慾無度,樂極忘歸。將近兩月,大卿自覺身子睏倦,支援不來,思想回家。怎奈尼姑正是少年得趣之時,那肯放舍。赫大卿再三哀告道:“多承雅愛,實不忍別。但我到此兩月有餘,家中不知下落,定然著忙。待我回去,安慰妻孥,再來陪奉。不過四五日之事,卿等何必見疑?”空照道:“既如此,今晚備一酌為餞,明早任君回去。但不可失信,作無行之人。”赫大卿設誓道:“若忘卿等恩德,猶如此日!”空照即到西院,報與靜真。靜真想了一回道:“他設誓雖是真心,但去了必不能再至。”空照道:“卻是為何?”靜真道:“尋這樣一個風流美貌男子,誰人不愛!況他生平花柳多情,樂地不少,逢著便留戀幾時。雖欲要來,勢不可得。”空照道:“依你說還是怎樣?”靜真道:“依我卻有個絕妙策兒在此,教他無繩自縛,死心塌地守著我們。”空照連忙問計。靜真伸出手疊著兩個指頭,說將出來,有分教赫大卿:生於錦繡叢中,死在牡丹花下。

當下靜真道:“今夜若說餞行,多勸幾杯,把來灌醉了,將他頭髮剃淨,自然難回家去。況且面龐又像女人,也照我們妝束,就是達摩祖師親來也相不出他是個男子。落得永遠快活,且又不擔干係,豈非一舉兩便!”空照道:“師兄高見,非我可及。”到了晚上,靜真教女童看守房戶,自己到東院見了赫大卿道:“正好歡娛,因甚頓生別唸?何薄情至此!”大卿道:“非是寡情,止因離家已久,妻孥未免懸望,故此暫別數日,即來陪侍。豈敢久拋,忘卿恩愛!”靜真道:“師弟已允,我怎好免強。但君不失所期,方為信人。”大卿道:“這個不須多囑!”少頃,擺上酒餚,四尼一男,團團而坐。靜真道:“今夜置此酒,乃離別之筵,須大家痛醉。”空照道:“這個自然!”當下更番勸酬,直飲至三鼓,把赫大卿灌得爛醉如泥,不省人事。靜真起身,將他巾幘脫下,空照取出剃刀,把頭髮剃得一莖不存,然後扶至房中去睡,各自分別就寢。

赫大卿一覺,直至天明,方才甦醒,旁邊伴的卻是空照。

翻轉身來,覺道精頭皮在枕上抹過。連忙把手摸時,卻是一個精光葫蘆。吃了一驚,急忙坐起,連叫道:“這怎麼說?”空照驚醒轉來,見他大驚小怪,也坐起來道:“郎君不要著惱!

因見你執意要回,我師徒不忍分離,又無策可留,因此行這苦計,把你也要扮做尼姑,圖個久遠快活。“一頭說,一頭即倒在懷中,撒嬌撒痴,淫聲浪語,迷得個赫大卿毫無張主,乃道:”雖承你們好意,只是下手太狠!如今教我怎生見人?“空照道:”待養長了頭髮,見也未遲。“赫大卿無可奈何,只得依他,做尼姑打扮,住在庵中,晝夜淫樂。空照、靜真已自不肯放空,又加添兩個女童:或時做聯床會,或時做亂點軍。那壁廂貪淫的肯行謙讓?這壁廂買好的敢惜精神?兩柄快斧不勾劈一塊枯柴,一個疲兵怎能當四員健將。燈將滅而復明,縱是強陽之火;漏已盡而猶滴,那有潤澤之時。任教鐵漢也消熔,這個殘生難過活。

大卿病已在身,沒人體恤。起初時還三好兩歉,尼姑還認是躲避差役。